小赵氏就是抵死不认,道:“什么假账,这账目怎么假了?谁说着账目假了?”
“父亲自己看吧!”
穆轻轻也不想和小赵氏做口舌之争。穆恒就算不管事,但是他也是读过书的,看账本不至于看不懂。穆恒拿起账本翻了起来,秋月都将那些有问题的地方全都用朱砂笔圈出来了,还在旁边做了注解。穆恒看起来倒也不困难,先还都是一些小问题,后来越看穆恒的眉头就皱的越紧。就算他再想袒护小赵氏,也没办法厚着脸皮说着账目没有问题。穆恒瞪了一眼小赵氏,然后问:“真账本呢?为什么要拿这个给轻轻看?”
小赵氏自己本来就不懂看账,都是让账房做的,当时逼得紧,账房估计也有蒙混过关的意思,所以账目做得才这样错漏百出。她自己不懂,便以为穆轻轻也完全不懂,哪知道穆轻轻能找到懂看账的人呢?“我……我也不知道啊,这都是账房交给我的,一向都是账房在管账本,谁知道他为什么会弄出这样的账本交给我。”
小赵氏下意识地就把责任推给了账房。穆恒很是不满,道:“让你管家,这些年你怎么一点长进也没有?你什么都不懂,能管好吗?让人卖了都不知道!”
小赵氏一脸委屈,道:“我要照顾两个孩子,还要打理国公府的内务,又要操持国公府的产业,一个人的精力也有限,自然需要下人帮忙,哪知道他们这样丧良心,竟然骗我呢?”
“既然是账房做的,那就把账房叫来对质吧,可别叫他们侵吞了主子的财产,还把咱们当傻子看!”
穆轻轻也不拆穿小赵氏,直接要和账房对话。小赵氏犹豫了一下,对穆恒道:“账房也在国公府做了这么多年,咱们难道真要跟他计较吗?”
穆轻轻听了,只是冷笑,道:“夫人倒是好大方,这么多财产,价值何止几万两银子?下人们要吃甜头,贪个千儿八百的,自然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么多财产,已经够得上把牢底坐穿的了!”
穆恒虽然自命清高,但也真的很难做到看着这么多财产流落不心疼。他真以为是账房和下面的管事合谋私吞主子的财产,立刻就恼火道:“把账房请来,顺便把原本负责打理这些产业的管事都叫来,背主的狗奴才,留着有什么用?”
小赵氏这下有点慌了,若是那些人当着穆恒的面拆穿她,她该怎么办?小赵氏心里还是有点怕穆恒的,毕竟穆恒是一家之主,他平日里糊涂,可如果真的激怒他,那也没好果子吃。穆恒下了令,穆轻轻又咄咄逼人,小赵氏心里开始着急了,该找人求救才行啊。偏女儿还在太庙思过,儿子总是神出鬼没,此时也不知道去哪儿玩了。穆轻轻对穆恒道:“父亲,您还记得您说过的话吧,我母亲留下的财产,若是少了什么,您是要从国公府的产业里拨出来赔给我的。”
穆恒脸色一垮,他本来以为最多也就少了几家铺子,哪知道会出这么大的纰漏。损失如此之大,国公府就算再富裕,他也未必能够堵的上这个窟窿啊。他才知道,原来柳氏在的时候,经营了这么多挣钱的生意,难怪那会儿国公府日子过得特别宽裕,下人们每个季度都能领六至八套新衣,逢年过节也有许多赏赐。那会儿柳氏出手大方,他还觉得她太铺张浪费,可现在想来,和她挣得银子相比,那真的是九牛一毛。国公府现在的日子,可大不如前了,穆恒也不可能一点儿感觉也没有。他只是尽可能地忽略这些事情,男人要老围着银子赚,他觉得很没有格局。“你将柳氏留下的产业都弄成了这样,那咱们自家的呢?”
穆恒忽然想起来要关心国公府的产业了。小赵氏一听,眼神愈发慌乱,强行辩解道:“咱……咱们自家的产业好好的呢,虽然不至于挣太多钱,可保咱们一家的日常用度没问题。”
“是吗?那为什么仙儿出嫁的时候,你说嫁妆不够?还让我从母亲留下的嫁妆里拿了一些出来添妆?”
穆恒猛然觉得不对劲,家里这些年日子过得可不是那么宽裕。下人好像已经两三年没有涨过工钱了,前些日子,跟着他身边伺候的顺子娶亲,还说几年没涨工钱,聘礼不够,让岳父很不满。当时他也没深想,现在想来,哪有国公爷身边的人,连娶妻都这么寒酸的?从前可不是这样的啊。他犹记得当年柳氏在时,她的丫鬟出嫁,陪嫁都丰厚得比普通人家的小姐还丰厚。从前自己身边的侍从,如今已经成了管事的,当初娶妻也是风风光光的,很给国公府长脸。小赵氏看穆恒变了脸色,于是开始装可怜了,道:“公爷,您这是责怪妾身吗?妾身的确不如先夫人许多,毕竟先夫人是官宦人家的小姐,我只不过是个出身低贱的,怎敢相提并论?可妾身也兢兢业业为国公爷操持着府上里里外外的事情,还要养育一对子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小赵氏说着说着就开始抹眼泪,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穆恒烦躁地皱了眉头。他最听不得小赵氏提柳氏,因为那就意味着他要否定自己当初的决定。柳氏是他要抛弃的,如果说小赵氏不如柳氏,那他岂不是要承认自己有眼无珠?小赵氏看到穆恒的表情,便知道自己已经赢了一半。“公主,您也不能不讲道理,你母亲已经去世十几年了,我苦心替你们经营,难道因为亏损倒闭,就要我来赔偿吗?”
小赵氏一副自己反倒受了委屈的样子。“我可是白白忙活了这么多年,费心费力,结果还不讨好,如今你一来就要找我们要赔偿,哪有这样的道理,说出去别人也只会说公主您仗着皇上的势,要压榨自己的父亲和继母。”
小赵氏振振有词,反而想要逼穆轻轻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