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贵妃跪坐在地上,太子过去扶住她,道:“母妃,您节哀,别哭坏了身体,是儿臣无能,没有照顾好仙儿,我对不起您和穆国公。”
“太子……”赵贵妃抱着太子,母子二人大哭起来。皇帝微微闭上眼睛,心乱如麻。穆轻轻看到皇帝的表情,心知今天是不可能善了了。穆轻轻深呼吸了一下,对皇帝道:“父皇,在事情没有彻查清楚之前,轻轻愿意先进大理寺牢房,等待父皇查明真相,还我清白。”
“你胡说什么?”
容初呵斥,“不要逞英雄,这不是你的错,你也没有杀过人!”
“我知道,所以我不怕进牢狱,清者自清,我只是不希望有人怀疑父皇的公正严明,父皇是一国之君,我是他亲口承认的女儿,而穆仙儿是父皇的儿媳,手心手背都是肉,父皇不会偏私,我既然问心无愧,又何惧真相?”
穆轻轻走了一步险棋,她如果这时候还一味地逃避责任,不考虑皇帝的立场和感受,只会让皇帝对她更心寒。以退为进,先将损失的好感弥补回来,只要皇帝的心意不偏着太子和贵妃,真相大白的时候,她才可以无罪。这件事要怎么处置,最后还是要皇帝的态度,其他人说再多,都是白搭。皇帝看着穆轻轻,一言不发。穆轻轻道:“父皇,儿臣从未想过要逃避责任,回到宫里跟您解释,也只是作为一个女儿,在外遇到了麻烦,希望得到父亲的谅解。”
皇帝叹息一声,道:“太子妃已经没了,你……”“儿臣非常意外也很心痛,说不自责是不可能的,我们姐妹之间诸多误会,的确感情不如普通姐妹那么好,但是我也不至于希望仙儿死,更不会故意要害死她,查明真相,对我很重要,但对已经去世的人更重要,否则岂不是连死也不瞑目?”
穆轻轻目光清冽,脸色稍显苍白,不卑不亢,也没有任何闪烁畏缩,她只想告诉皇帝,她对自己的清白非常有信心。皇帝道:“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朕就成全你,来人……将……”“皇叔,不可啊,轻轻一个弱女子,身体孱弱多病,要是被下了大理寺的牢,会撑不住的。”
容初非常反对穆轻轻被丢进牢里。穆轻轻却对容初道:“秦王殿下,请您不要阻拦,我很感谢您,如果希望我早点出来,就请配合父皇,一起查明真相。”
容初眼里尽是恨铁不成钢的挫败,穆轻轻根本不明白,进了大理寺的牢房,对她意味着什么。“你……能不能不说话?”
容初几乎是从牙缝里钻出来的几个字,他真是恨不得把穆轻轻的嘴巴给缝上。就算赵贵妃和太子来给皇帝施加压力,他也可以将她带出皇宫,保她全身而退,为什么偏要喜欢牺牲自己?简直笨到无可救药!“我说过,相信我!”
容初用口型对穆轻轻道。穆轻轻看着他,她当然知道容初是为了她好,可是她却不愿意欠下容初那么多。她不想让容初为她牺牲什么,那是她欠不起的人情。卑微如她,怎么可能相信,这世上有个人,可以不计回报地帮助她,照顾她,甚至为她顶撞至高无上的皇权?哪怕是真的,她也不敢去碰触,更别说坦然接受了。“秦王,你怎么回事儿?那可是太子妃,死的这样惨,你还想包庇穆轻轻吗?你们俩是不是一伙的?”
赵贵妃气呼呼地问。容初点头,坦然承认,道:“我俩是一伙的!”
“你说什么?”
赵贵妃和太子异口同声地问。容初露出一抹不羁的笑容,道:“我说我和穆轻轻是一伙的,不仅是一伙的,雪女这件事,从头至尾,都是我的主意,连载天乐坊和太子殿下为了争雪女,一掷千金的人也是我。”
穆轻轻惊呼:“你疯了吗?不要乱说!”
“我没有乱说,这是事实,既然大家都要真相,本王索性就将真相和盘托出!”
容初毫无畏惧,仿佛这一切不过是无足挂齿的事情,不算什么了不得的秘密。“是你?”
太子眯起眼睛,心中对容初起了非常大的忌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太子什么时候去过天乐坊?你不要含血喷人!”
赵贵妃更在乎的是容初关于天乐坊的说法。容初笑了,道:“出入天乐坊的常客,谁不知道,太子殿下在天乐坊有一个常年专用雅间,常常在天乐坊里挥金如土,令人羡慕啊!”
太子脸都绿了,咬牙切齿地道:“容初,你不要胡说八道,在父皇面前,诋毁我,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没什么目的啊,就是告诉你,雪女是我花高价买下的,而你事后却用了卑鄙的手段将人带走,我让穆轻轻帮忙将雪女带出来,那也是正当的,至于雪女为何出手伤人,你心里肯定清楚!”
容初根本就没把太子的愤怒放在眼里。“你知道雪女失忆,纵容雪女用人命来试验她的能力,鼓励她出手伤人,就没想过,这会造成什么后果吗?”
容初问。太子偷瞄了一下皇帝的反应,发现皇帝的脸已经绿了,于是不理会容初,直接对皇帝道:“父皇,您不要相信他的话,他分明就是诋毁儿臣!”
“诋毁吗?皇叔要想知道真相很简单,随便去天乐坊调查一下就清楚了!”
容初漫不经心地道。皇帝怎么想一点也不重要,容初不过是在搅浑这个局面,好让穆轻轻的事情被模糊化处理。“你这是诬陷,你才是别有居心,一直装傻充愣,欺骗父皇和大家,你究竟有什么目的,是不是意图不轨?”
太子也聪明地倒打一耙。容初道:“我有什么目的,似乎也不用向太子殿下交代吧?倒是太子哪儿来的银子,能在天乐坊里醉生梦死?别院里养了那么多美貌女子,奢华的令人咋舌啊。”
两个人争执不休。皇帝大声呵斥道:“够了,别吵了!”
两人这才停止了互相攻讦,互相瞪了一眼,才默然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