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把甜蜜的蜜饯送入皇帝口中,压制他口中的苦味儿。皇帝吃了,十分满意,苦味儿都被冲淡了。容初看着他们的互动,觉得十分有趣,皇帝似乎在穆轻轻面前,变得“矫情”了起来。这一点,竟让他们之间,多了真正意义上的父女亲昵。皇帝被容初看了有些不好意思,道:“朕可不是怕苦,就是这丫头,总觉得朕怕苦似的,大男人喝点儿苦药怕什么?”
“是是是,都是儿臣不好,儿臣怕您吃苦。”
穆轻轻笑着道。容初也点头,道:“嗯,谁让公主孝顺您呢,要不人人都说,女儿是贴心小棉袄?将来我也要生个贴心的女儿才好呢。”
说这话的时候,容初不自觉地看了一眼穆轻轻。穆轻轻脸瞬间涨红,瞪了他一眼,怪他说话不知分寸。皇帝哈哈笑了,道:“是啊,有个女儿就是好。”
穆轻轻脸更红了,道:“父皇也拿我寻开心。”
“咳咳……朕岂是那为老不尊的?朕是真心觉得你是个贴心的好女儿啊。”
皇帝道。穆轻轻道:“父皇对我好,我自然要对父皇好,这叫知恩。”
“可这世上未必所有人都懂知恩。”
皇帝微微叹息。穆轻轻没有接话,知道皇帝不过是感慨一句。“好了,朕有些乏了,轻轻,你替朕送送秦王。”
皇帝很体贴地道。穆轻轻点头,道:“那父皇好好休息。”
容初也道:“皇叔,我改日再进宫来看望您。”
“好,去吧。”
皇帝摆摆手,冲容初眨眨眼。容初会意地比了个手势。穆轻轻都没有看到,还规规矩矩地送容初出紫宸宫。“秦王殿下慢走。”
穆轻轻走到门口,便不打算再送了,毕竟这里是宫里,耳目众多,她不想让人笑话她轻浮。容初却不高兴了,问:“好歹也送我到宫门口,在这里就止步了?”
“哪有送人送到宫门口的道理?”
穆轻轻问。“我又不是旁人,你送我到宫门口有什么关系?谁不知道我进宫多半是为了看你?”
容初不满地问。穆轻轻左右看了看,生怕被人听见了,道:“你好歹注意一下分寸,要叫人听了,不知如何笑话了!”
“你怕谁笑话?”
容初又好气又好笑地问,外面关于他二人的流言早已传遍了大街小巷,这时候来在意,是不是太晚了?穆轻轻道:“你是不怕人笑话,可我还要顾及一下的,将来我要做你的王妃,若是被人说言行不恭,行为不检,那损的是你的面子,我可不要做个会损害夫君颜面的女子。”
从前她不在乎,是因为觉得自己这辈子也只是孤家寡人,脸面是自己一个人的事情,她不要那些虚名也罢。可如今她已经做好一切准备成为他的妻子,便处处要为他着想,她不愿意被人说成不堪的样子,说她不堪匹配,说他有眼无珠。容初一愣,很快就明白了穆轻轻的顾虑,又感动又无奈。“我不在乎,更何况,我知道你是很好很好的女子,无需别人肯定你。”
容初由衷地道。穆轻轻点头,道:“你如此看重我,我便越要严格要求自己,从前那些污名我已经无力去挽回,可往后我决不能再让人轻视了。你是秦王,皇帝唯一的侄儿,如今又在朝中担了大任,无论公私,名声对你也很重要,对你重要的,对我更重要。”
穆轻轻如此庄重的一番话,让容初更觉她的为难,身为女子,常常要考虑的比男人更多,顾忌也比男人多。他不该只考虑自己的痛快,而忘了,她身为女子,本身就被束缚了一身的枷锁。“你若是能放宽心,或许会更高兴一点,我只希望你高兴,而不是为了我,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的眼光去苛求自己,你可明白?”
容初认为,人活在这世上,最要紧还是自己舒服痛快,若是为了别人的眼光去活,未免太憋屈了。名声这种东西,容初一向不在乎。他也不是非得在朝中做事不可,功名利禄,于他而言实在是浮云一般的东西,他只要愿意,可以完全自由自在地活在这世上,不受俗物的拘束。他也希望穆轻轻能够放开自己,轻松自在地享受人生。穆轻轻问:“可是……如果别人轻视我,你不会生气吗?”
“会。”
容初道,“可我只会生别人的气,和你无关,你看看晏无悔,她在天元何曾有过什么好名声?多少人诟病她二嫁,先嫁侄儿后嫁叔叔,违背伦常?可那又如何呢?十七叔爱她胜过一切,谁敢在十七叔面前说晏无悔半句不好,他便叫那人从此说不出半句话来。”
“如果我爱你,即便全世界都说你不好,可我认定你好,我便只想维护你。我相信自己也有足够的能力维护你,不让你被那些话伤到,你愿意相信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