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婆婆道:“他们就是在前面上岸的,好像是遇到了海难,星儿那个丫头把他从海里拖了上来,当时她只乘着一艘小船,还差点儿触礁了。”
穆轻轻眼神有些不忍,道:“她对我们有恩。”
“你这句话倒还有点良心,既然知道星儿对你们有恩,就别把事情做得太绝。”
葵婆婆提醒道。穆轻轻点头,道:“我会尽我所能,回报她。”
“只怕你的回报星儿并不需要,她虽然性子有点问题,但总的来说就是个可怜的丫头,本性并不坏。”
葵婆婆道。穆轻轻叹了一口气,道:“那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对啊,总不能为了报恩,让我们公主把夫君让给她吧?这就太过分了,报恩有很多种报法,如果姑爷真的喜欢她,我们也没办法拆散他们,可如今姑爷已经悔悟,依然想和公主在一起,就不能强人所难了。”
如兰觉得葵婆婆这话有点绑架穆轻轻的意思。葵婆婆不满地道:“我又没说让你们公主把夫君让给她,只是说别把事情做得太绝,伤了人家小姑娘的心,到底也是救命之恩,凡事都要讲究个方式方法,不好这么绝情的。”
锡兰不甚赞同,道:“都已经这样了,她还不依不饶,纠缠不休,如果不绝情,她怕是永远也不会死心的,与其钝刀子割肉,不如快刀斩乱麻,痛痛快快地断了她的念想!”
“钝刀子割肉?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哎……只怕那丫头想不通啊,她这是把心都抛出去了,轻易是收不回来的,女人一旦深陷情网,便身不由己了。”
葵婆婆叹息着,像是在同情星儿,也像是在说别的人。穆轻轻沉默了很久都没有说话,她知道葵婆婆站在这样的立场上,说的话自然也有她的道理。可是在她看来,感情这件事,是非常自私的,绝不是能用理智来分析利弊,权衡得失的。如果自己同情星儿,那谁来同情她呢?感情也不是可以让来让去的事情,爱人更不是可以让来让去。“我很感激她救了轻扬,也知道这件事轻扬因为幼稚和冲动而著成错误,作为妻子,我会和他一起承担,也愿意陪他一起弥补给星儿带来的伤害。但在感情上,我寸土不让!”
穆轻轻说的铿锵有力,毫不犹豫。葵婆婆有些惊讶,道:“我以为这种时候,你哪怕心里不愿意,嘴上也会表现一下大度,没想到你倒是坦率地很。”
“既然心里不愿意,嘴上又怎么大度呢?万一我嘴上大度了几句,对方就当真了,岂不是弄巧成拙?既然一开始就不想要发生的事情,就不如直接拒绝好了。我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要考虑最坏的结果,我当时决定要让轻扬自己选择,他若果断写下和离书,我必然头也不回地离开,那我再痛苦,也绝不会回头。”
“可如今他既然已经选择我,那我对星儿也只能说一声抱歉,我绝不会再退让分毫,也绝不会让轻扬因为感激她的救命之恩,而继续拖泥带水,他必然要和星儿断的干干净净,如果他有丝毫地犹豫,继续在我们两个人之间徘徊,这样的人,我是断然不能再要了。”
穆轻轻说的非常果决。葵婆婆点点头,目光里带着几分赞许,道:“你能这样磊落坦荡,我很欣赏。也许这正是凤轻扬对你死心塌地的缘故,星儿就算再努力几十年也未必能有你这份心气,女人家的如果抱着离开男人就活不成的心思,的确可悲!只可惜不是所有女子都能想明白,大多数还要仰仗男人的鼻息过活,你已经贵为公主,离开谁都能活得很好,星儿与你终究是不一样的。”
“就凭着她对轻扬的救命之恩,我也不可能让她继续过原来的日子,我必然会以最大的诚意去报答她,哪怕她一辈子不嫁人,我也可以保证她一辈子锦衣玉食,问题的关键不在于她是否能独立生活,而在于她是否有勇气独立生活。”
穆轻轻觉得,星儿缺少的,正是这份可以独活的勇气和决心。葵婆婆没有继续说什么,道:“如果你们真的为她好,就还是趁早走吧,她呀,还要很久很久才能想明白呢。”
“可是……”穆轻轻有些犹豫,“如果我们就这么走了,是不是显得太薄情寡义?”
“不知道,可能算吧,可在情和义之间,你不是已经做出选择了吗?”
葵婆婆觉得穆轻轻大可不必继续考虑“义”的问题。穆轻轻苦笑,知道葵婆婆依然还是不能理解她的想法。不过她也不是非得要葵婆婆理解自己,人和人之间,本就无法互相理解,就像她无法理解星儿,星儿也断然不可能理解她。葵婆婆下了楼,要帮着去劝劝星儿。凤轻扬与她擦身而过,道了一声:“有劳婆婆了。”
葵婆婆没有理他。凤轻扬也不在意,回身去找穆轻轻了。穆轻轻看他也是一副焦头烂额的样子,上前去主动伸出手拉了他一把。“抱歉,都是我的错。”
凤轻扬抱了抱穆轻轻,觉得自己惹来了这个事儿,让穆轻轻也为难了。穆轻轻低声道:“不管怎么样,我陪你一起度过去。”
凤轻扬点点头,心里无比熨帖,这种不管怎么样身边都有人可以支持自己的感觉,让他有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两人只是相拥在一起,没有说多余的话,好像不需要言语,也能明白彼此心里的感受。葵婆婆走到了大哭的星儿面前,问:“还要哭到什么时候?”
星儿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葵婆婆,然后委屈地抱住了葵婆婆的腿,道:“婆婆,他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
“真丢人,离开男人就不能活了吗?”
葵婆婆将她从地上拉起来,虽然嘴上说着嫌弃的话,但还是拿出了帕子给星儿擦泪。星儿委屈万分,道:“他答应过我的,怎么能出尔反尔呢?我绝不能同意的,既然答应了的事情,就一定要做的啊。”
“你明知道他有妻子的,为什么不想清楚一点?对方有妻子的情况下,还跟他谈婚论嫁,不是你自找的吗?”
葵婆婆觉得这件事发展到现在,星儿自己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