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美人也比不过。“呵,哪里来的书生骗子,做成那样的文章也好意思拿出来让人看,这下还得罪了摄政王府,我看接下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人群中,一个身材宽胖的中年男子啐了一口,声音清晰的传进了书生耳中。书生抿唇了唇,他叹了口气,将那几篇文章捡起,跪在地上,好似在等着最后的审判。白锦书走下马车,对着暗一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暗一看了一眼那书生,谨慎的站在白锦书身后。他跟个冷面煞神一样,百姓们被他唬的退后几步,看着那书生的眼神越发同情。有时候人倒霉起来,真是喝凉水都塞牙,撞了谁的马车不好,偏要撞摄政王府的马车。白锦书低着头,看着跪在地上,面色颓丧的书生,见他将几页纸抓的都皱了,无声的笑了。巧,真是巧了,她居然遇到了前世那被夺了功名,最后疯癫的江离朔。其实更准确的来说,前世的状元郎是偷了江离朔的文章这才做了状元,而西京这一年的状元后来投靠了萧景辉,成为了萧景辉手下的一把刀,一把专门笼络万千寒门学子的刀。也是因为有了这一大助力,萧景辉登上皇位的路才会更加顺利。想起前世她在被囚禁之前江离朔在皇宫门口敲登文鼓鸣冤,最后落得个疯癫惨死的下场,白锦书猛的抬头,果然在人群中看到了萧景辉前世的那把刀,杜鸿羽。杜鸿羽原本与江离朔同为进京参加春招的书生,他家中是做生意的,颇有钱财,对贫困潦倒的江离朔多有帮助,然而江离朔不知道杜鸿羽就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他命人暗中为难江离朔,打击他的自信,然后充当救世主救江离朔于水火骗取江离朔的信任。然而江离朔这个人实在是有大才,他的处境越是困窘,他便是越是能写出惊艳的文章,杜鸿羽见状,越发变本加厉,一边买通人给江离朔制造麻烦,甚至还笼络了官员将江离朔的文章批评的一无是处,让他一直以为自己不适合入朝为官。就这样,杜鸿羽偷了江离朔的文章当上了状元,后来一直靠着江离朔给萧景辉卖命,白锦书还记得那篇名满西京的满江红怒发冲冠这篇文章,当时可谓在朝堂中引起了不小的躁动。“草民见过白大姑娘,我等无意冲撞王府车架,请姑娘念在我们第一次进京不甚熟悉的份上,饶了我们。”
就在白锦书沉默的时候,一身穿青衣的公子走了过来。他一掀衣袍跪在白锦书跟前,算是俊朗的面容上带着一丝坚决,端的是情深义重,好似是要与江离朔共进退。“鸿羽兄,你莫要为了我如此,这不关你的事。”
听见杜鸿羽的声音,江离朔感动的不行。杜鸿羽满脸严肃,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呵。”
白锦书玩味一笑,看着杜鸿羽,想着若非前世她知道是怎么回事,也要被这样一个重情重义的人给骗了。果然与萧景辉一丘之貉,骗人都如此逼真。“暗一,我想看看他写的文章。”
白锦书伸手,在杜鸿羽惊诧的视线下开口。暗一点头,弯下腰,将地上散落的纸张捡起,递给白锦书。白锦书唇瓣微微蠕动,看着那锋芒暂未如此毕露的文字,心中喟叹一声。这样的人,可惜了,可惜前世落得个那样的下场。不过今生,有她在,便要这杜鸿羽自食恶果,他的下场,就是来日萧景辉的下场!“他不懂规矩,将他带着一起回王府吧。虽说这文章做的青涩,但还没到狗屁不通的地步,科举春招是万千学子的梦想,什么时候粗鄙之人也有资格随意说人家文章做的如何了?呵。”
白锦书冷冷出声,百姓们刷刷刷的眼神看向那先前出声的中年男子。“大姑娘说的对,便是我们文章做的不好,也不必如此羞辱人吧,住在这样的客栈中,让掌柜的羞辱我们,何必!”
人群中,有书生愤愤出声,他们不知道白锦书是什么身份,只是跟着人群如此称呼她。经她这么一提,书生们怒了。他们低贱又如何,低贱就能被如此羞辱么,凭什么!“对对,不住了,我们不住这客栈了。”
书生们越想越愤怒,纷纷吵着要换客栈,那掌柜的满脸冷汗,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杜鸿羽,眼底闪过懊悔,吓的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暗一冷眼看着那掌柜的,走到江离朔身边,将他扶了起来。仔细的打量了一下江离朔的容貌,暗一松了一口气,还好,这江离朔长的不怎么样,没王爷好看,他不知大姑娘为何带他回去,但总归不会让王爷吃醋,这就够了。江离朔被暗一拉起来,面色仍带着一丝惶惶,他不知暗一心中的想法,但却是被刚才白锦书的话触动了。他来西京三日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没有讽刺他,他看这位大姑娘不像是要杀他的样子,不知为何,他的心跳的快了一些,就好似有一种遇见知音的感觉。江离朔觉得奇怪,又摇摇头,但他没想到今日的一场意外,日后成就了大胤一代肱骨文臣,也让白锦书身边再一次多了一个衷心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