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叙白稳了稳心神,隐隐快要适应今日截然不同的姜妗的一举一动,但身子依旧僵硬,毕竟她身上那股专属于女儿家的温软香味霎那间充盈至全身,令他浑身僵硬不知该如何动作,半晌后只沉声说了句,“你若能放在心上才最好。”
顿了顿,霍叙白闻着鼻翼间若隐若现的酒香,又接着说了一句,“下次再想喝酒,随时来找我。”
待他话音落下,姜妗猛然间抬起头来,眸中闪烁着几分灵动的光,唇角也微微扬起,薄唇轻启吐出一句,“小公爷的意思,日后我便不可再寻其他酒友?”
见霍叙白许久都不曾搭话,姜妗自顾自松开手,一副认真思索之状,用指尖轻轻在脸颊处轻点着,“这样的话,岂非又没了人生一大乐趣?”
闻言,霍叙白骤然转过身,盯着她这副认真思考的样子,眸间渐渐染上了几分不悦,“你还有哪位酒友,竟令你这般难以忘怀?”
或许连他自己也未曾察觉,话语间已然带上了醋意。见霍叙白将她的玩笑话当了真,姜妗没忍住嘴角笑意,瞬间在她脸颊上绽放的笑意,不自觉让霍叙白移不开目光,今日的姜妗身上没了往日里的克制和规矩,犹如一朵在寒风中肆意绽放的纯白雪莲,这样看着,霍叙白心中不自觉涌出一句,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小公爷竟也有霸道的一面。”
姜妗将面上的笑意收敛了几分,郑重其事冲着霍叙白拱了拱手,“既是小公爷的意思,日后我自当铭记于心,不知如此,小公爷可还安心?”
霍叙白此番才反应过来姜妗就是故意做出那副样子,想到自己方才的反应,霍叙白的面上霍然添了几分尴尬,掩唇咳嗽两声,又立刻将视线转落在别处,“夜深了,若是让旁人察觉就不好了,我也该走了。”
话音落下,霍叙白打开房门快步往外走去,许是因为被姜妗看出他的心思,离开的脚步似乎格外的快,不过眨眼间,院里便没了他的身影,徒留一阵清风拂过,顺着敞开的房门落在姜妗身上,让她不自觉打了个冷战,张手将房门关了起来。细想起刚刚霍叙白的反应,姜妗还是忍不住唇边的笑意,回身在踏上躺下,恼人的头疼也在这时识趣的消散不见,倒是让她睡了个好觉。次日清晨,待姜妗打着哈欠从床上起身之际,就察觉到萤烛在房门外探头探脑,许久不曾进来,踱来踱去,怕是手中水盆里的水都要被她给晾凉了。姜妗自然猜出这丫头为何会这般小心,起身后醒了醒脑袋,才出声喊了一句,“萤烛。”
听到屋里传来的声音,萤烛下意识就推门走了进去,进去后才反应过来,小心翼翼将目光探向了床畔,看到只有姜妗一人后才松了口气,端着手中的水盆放在了一旁。“小姐,府上今日可热闹了,听说三公子还真的要将锦儿给明媒正娶进门,小姐你是没有见到,三夫人的脸色,早已不是难看二字可以形容得了的,不知道的人瞧了去,怕是还以为家中出了白事,而非喜事。”
里外里瞧着屋里没了旁人,萤烛的话匣子也就打开了,不知不觉一大串说完了后,才后知后觉姜妗并未理会她,心中带着几分心虚抬头望去,这才看到姜妗正似笑非笑的盯着她,倒是让她不自觉吞了吞口水,试探性的开口。“小姐这么盯着奴婢,可是奴婢说错了什么?”
话还没说完,萤烛就瞪大了双眼瞧着姜妗,眸中尽是疑惑,还带着一丝惶恐不安。“没什么,你接着说就是了。”
姜妗没想到这丫头竟这么不经吓,她本来是想要故意绷着脸让她以后莫要胡思乱想,不想她竟误会了,索性也就恢复了往日的神情。见状,萤烛提着的心才堪堪落了下去,见姜妗神情也恢复如常,才继续说了下去,“谁人不知三夫人平日里最是以她那一双儿女为傲,如今三公子好不容易娶妻,却不想竟是娶了锦儿,还是个双身子,单就这一点,怕是就要被旁人议论不止一遭了。”
萤烛的话不无道理,但姜妗听闻这话却笑的愈发开心,若非她及时察觉孟芷柔的计谋,怕是此刻焦头烂额的就会是自家娘亲了,现在这样刚好,给孟芷柔找点事情做,也免得她再将主意打到娘亲的头上。这样想着,姜妗抬眼瞧向一脸兴奋的萤烛,缓缓开口,“你这丫头,平日里竟是关心一些八卦之事。”
被点到的萤烛并未感到有任何不安,反倒冲着姜妗吐了吐舌头,“奴婢就这点子喜好了,也就是小姐未曾计较,不然也不会听着奴婢絮絮叨叨说出这么多来了。”
听到她这样说,姜妗也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笑了笑就挥手让她下去了。待到屋里安静下来,姜妗才坐在梳妆台前,想起刚刚萤烛的话,笑的眉眼弯弯。另一边孟芷柔怎么也没想到锦儿不声不响的,最后竟闹出这么一摊事来,偏生还是挑在霍叙白上门提亲当日,将事情闹到无法收场的地步,一想到她的儿子明媒正娶的女子,是锦儿那样的家事,她就恨得牙根痒痒。偏偏此事那日当着众人面应了下来,她此刻若是反悔,怕是要永远给姜言之落得个背信弃义的下场,日后也决计不会再有好人家愿意嫁进来,不管怎么想,她都咽不下这口气!尤其是那日姜妗竟然也在里面差了一脚,让她下意识就将此事也在姜妗头上记了一笔,誓要从她身上扳回一城!“三夫人,老夫人请你过去一趟。”
就在孟芷柔心中恨不能将姜妗千刀万剐之际,耳畔突然传来了一声,让她瞬间回神,眸中的狠厉随风消散,一如平日里的温婉,面上挂起浅浅笑意,冲着屋外的嬷嬷挥了挥手,跟在嬷嬷身后朝着姜老夫人的院落走了过去。只是待她刚踏进姜老夫人的屋里,就感觉到了姜老夫人不悦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言之的事,你不是信誓旦旦说处理好了?如今这就是你处理的结果!”
闻言,孟芷柔的身子猛地一颤,也顾不上还有嬷嬷在场,当即红了眼框,满脸委屈的看向姜老夫人,“老太太……言之是儿媳的儿子,儿媳如何愿意成了这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