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妗话音刚落,唐若瑶当即变了脸色,她的确准备和姜老夫人开口,不想她的心思竟被姜妗给挑到了明面上说了出来,将她还没说出口的后半句话彻底给卡在了嗓子眼里,只好不甘的收回目光。“妗儿这是哪里话,我这么做,只为了能够让老夫人开心,一些体己钱还是能拿出来的。”
唐若瑶变化了语气,令人听不出来她方才话里的不甘,唯有姜老夫人感觉到了她指尖的力度变化,猜出了她的心思。“这么件小事,请个戏班子的钱我还能出得起。”
就算姜老夫人当真想要让旁人出了这笔钱,也怎么都轮不到唐若瑶头上。唐若瑶听出姜老夫人的话中之意,弯了弯嘴角,“还是老夫人心疼我们。”
因着她们这几句话耽搁了会功夫,远黛并未能彻底退出去,不想姜维宁竟也脚步匆匆自屋外进来,在瞧见远黛果真在此后,连姜老夫人身旁的唐若瑶都未曾见到,脚下一顿,站在原地许久不曾开口。唐若瑶眸中染上了怒气,却当着姜老夫人的面不好将怒气发泄出来,只能悻悻敛下眼眸,不论怎么说,也绝不允许远黛靠近姜维宁半步。远黛却被姜维宁这赤裸裸的目光盯得拧紧了眉头,她不耐烦的拧紧眉头,加快脚步退了出去。直到远黛的身影消失不见,姜维宁才回过神,“若瑶,你背上的伤还没好,不在屋里躺着好好养伤,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虽说是关心的话语,但落进唐若瑶耳中,却只觉得刺耳,皱了皱眉,又在抬眼间调整好了眸中神情,“我觉得今日老夫人回来这么早,或许是身子不适,所以特意前来看望。”
姜维宁也无法反驳她的话,尤其是当他的眸光落在面色不佳的姜老夫人身上,更是一时之间不知究竟该怎样去解释他为何来此。其实是姜维宁听说姜老夫人把远黛叫了过去,西厢房的那位也没有好生在待在屋里,才急匆匆赶了过来,不想唐若瑶还真是在这里。“母亲定觉得十分开心。”
不管怎么说,唐若瑶能做到这一点,已然是十分难能可贵,不像温枕书,今日只管坐在前院,至于其他事情,从没有能够落进眼底,否则这里也不可能只有唐若瑶一人!念及至此,姜维宁心中因为远黛泛起的一丝涟漪早已在此时消耗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对温枕书打心底里的厌恶。待到这个念头刚从脑海里冒出,姜妗就转头把视线放进了院里,是温枕书匆匆赶来。“见过母亲。”
温枕书见姜妗许久都不曾回来,心中涌上一丝担忧,听闻姜妗或许是来到姜老夫人院中,就迫不及待赶了过来,没想到姜维宁与唐若瑶竟也在此,并且屋里的氛围似乎不太对。姜老夫人并不愿让这几个人围在她的院中,但此刻她也不好赶人离开,只好抬手扶额,嘴里发出轻声叹息。殊不知就是这一声叹息,不知按下了什么开关,竟令姜老夫人掩唇剧烈咳嗽起来,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趋势。见状,候在一旁的丫鬟立刻上前,将手中的帕子递到姜老夫人嘴边,再次拿起,竟瞧见帕子上被染上了些许的血迹,“奴婢这就去请大夫!”
丫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吓到了,连手中帕子都未曾拿稳,就手忙脚乱的冲院外跑了过去。姜妗也没想到姜老夫人看上去这般硬朗的身子,竟因为这么件小事就气到,属实让她怀疑事情是否是有人刻意为之。回过神后,姜妗本想上前瞧瞧姜老夫人的情况,但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就让姜妗硬生生止住了脚步,毕竟姜老夫人一事实属特殊,既然无人喊她,她倒是落得个清闲,拉着温枕书一并往后退了两步,给大夫让开了路。待大夫快步上前,姜老夫人的面色已恢复如常,强忍着还能咳嗽一两声,瞧见大夫过来后,冲着他挥了挥手,当即将衣袖撸起,示意大夫抓紧时间帮他看看。大夫诊脉结束,一屋子里的人,除了姜妗,剩下那些人的目光就落在了大夫身上,想要知晓姜老夫人这到底是怎么了。只见大夫捋了捋胡子,故作沉思垂下眼眸,“老夫人怕是急火攻心,才会口吐鲜血,又因为寒气入体,才会令老夫人咳嗽不已,进而将积於在胸口处的鲜血给吐了出来。”
听完大夫的话,其余几人皆是一头雾水,只知晓姜老夫人这次都能吐出血来,定然是身体不适,还是姜维宁率先开口,“那此事可严重?怎样才能避免。”
姜维宁的目光落在丫鬟手中的帕子上,上面那抹刺眼的红,实在是让他看不下去了。闻言,大夫把手收了回去,自旁边拿来了纸和笔,毫不犹豫写下一剂药方,“照着这个方子去抓药,不出三日,定会药到病除。”
大夫从旁写方子之际,姜妗闲的无聊,索性就撇了一眼大夫写下的药方,尤其在听到大夫类似于夸下海口的话语,终究没忍住笑了出来。众人的注意力皆放在了姜老夫人身上,猛然间传来的一声轻笑,就在瞬间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妗儿,莫不是老夫人都成了这副样子,你还觉得此事是好事吧?”
唐若瑶率先发难,话音落下后,还特意朝着姜老夫人看了一眼,尤其在瞧见姜老夫人眸中不悦的神情后,心中愈发多了几分笃定。“谁和唐姑姑说,我压根不关心祖母了?”
姜妗可不是软柿子,待唐若瑶话音落下立刻出声反驳道。唐若瑶一愣,但刚刚姜妗的笑声屋里其他人都听到了,她不信姜妗还能三两句话将此事给糊弄过去,“那不知妗儿在笑什么。”
姜妗并未否认,反倒抬起芊芊玉指,径直指向了大夫手中方才写下的方子上,“那张药方,若是祖母按照他给出的药方喝上三天,怕是要一命呜呼。”
“放肆!”
姜妗的话音刚落,耳畔就传来一声呵斥,立刻将姜妗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你个大逆不道之女,素日里母亲待你如何?你竟能在此时信口开河,温枕书!这就是你教出来的乖女儿?”
姜维宁眸中透着怒气,颤抖着指尖指向了姜妗,连带着将目光发泄在了温枕书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