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下意识拧紧眉头,目光在信封和姜妗之间来回看了许久,最后才示意下人把信封拆开,等信封被呈到他面前,还令他下意识屏住呼吸。果然待他将信里的内容看完后,眸中满是不可置信,“怎么会这样……”他的问题,姜妗无法给出回答,只耸了耸肩,站在原地并未动弹。片刻后,李大人才回过神,眸中的诧异渐渐被怒气代替,当即将信纸拍在了桌上,“真是岂有此理!”
姜妗猜出李大人为何会这般恼怒,只因有人利用他想要替刘大人报仇雪恨一事,故意透露了一些真假不明的消息,才会让他下意识觉得,姜妗就是凶手,竟连证据都不曾看清就将人压了回来。没过多久,李大人才将心头情绪压下,视线重新落在姜妗身上,“今日之事……”尽管手中证据是假,但在李大人心中,还是没能彻底洗清姜妗的嫌疑,到了嘴边的话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见状,姜妗顺势应声,“其实我有一事不明,李大人手中的信,是我命丫鬟昨日才送出府的,为何今日就好巧不巧的出现在了大人手中。”
经她一提醒,李大人的注意力放回到手中的信纸上,他猛然间想起,这封信被送到他面前时,根本没有瞧见究竟是谁送来的,和信封在一起的是一张字条。字条上只需写上这是姜妗谋害刘大人的罪证,就足以让李大人怒气上头,根本都来不及查看信封中的内容,便立刻吩咐捕快去将姜妗带回。可方才姜妗已用事实证明,这封信从头到尾就是个骗局,里面的内容哪里是什么谋害刘大人的罪证,分明是姜妗写给霍叙白的一些儿女情长。就算李大人怒火中烧,也不知能将这怒气发泄在何处,只能将怒气尽数压下,还不愿轻易放过姜妗,一时间堂上寂静一片。但此事也不可能继续僵持下去,李大人冷静片刻后才重新看向姜妗,“信自然是有人给我的,至于今日闹出的这场误会,我也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正当姜妗准备回去时,李大人却让人将她拦了下来,紧接着话锋一转,“但刘大人一事,是否与你有关,还未曾查明。”
闻言,姜妗停下脚步,“李大人的意思是,没有任何证据,准备将我囚于此处?”
“当然不是。”
李大人也很清楚姜妗背后的势力,若是当真这样做了,怕是他最终会和刘大人落得同一个下场。当这个念头冒出时,连李大人都控制不住的皱紧眉头,他可能真的被人利用了,但心中对于姜妗的怀疑犹在,“总之你暂且留在这里。”
姜妗倒也不着急回府,只有她在这里,才会让姜言之以为他已得逞,更肆无忌惮的动手,被姜妗抓住把柄,故而姜妗毫不犹豫就将此事应下。李大人本来都做好了要与姜妗浪费口舌的打算,没想到她倒答应的干脆。“但既然没有证据表明事情是我做的,那我就只待在这里,待李大人查明真相前,我都会配合。”
姜妗和李大人的目的都是一样的,希望能查出刘大人的死因,只是在李大人心里,凶手是姜妗,而在姜妗心中,凶手另有其人。衙门中二人很快就商量到了一处,不过姜府内就没有这般和谐了。温枕书不愿姜妗受苦,回去后立刻就准备让姜钦去和温家报信,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姜妗受到丁点伤害。但姜钦还未曾出府,就被人给拦了下来,他正准备随便找个借口去抓紧时间出去,不想姜老夫人竟从院内走出,“钦儿这是准备去哪?”
措不及防迎上姜老夫人的目光,姜钦浑身上下都透着心虚,到了嘴边的话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在姜钦还没有反应过来时,温枕书笑着往前两步,“老太太,是我想吃瑞芳斋的糕点了,这不才让钦儿去帮我跑一趟。”
在场几人怕是都很清楚,温枕书所说不过是个借口,但姜老夫人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为的就是将姜钦拦下,自然不会轻易让温枕书如愿,“被你这么一说,我竟也开始馋嘴了,不如让她去跑这一趟,钦儿这孩子可不能这么使唤。”
哪怕温枕书清楚,姜老夫人哪里是馋嘴了,分明是想要姜妗的命,但当着姜老夫人的面,话都说出去了,也没有反悔的余地,“既然老太太也想吃,倒不如儿媳亲自去一趟。”
“不必。”
话音未落,姜老夫人就一摆手打断了她的话,“你我在府上等着就是。”
话已至此,温枕书实在不知还能再说些什么,只能强撑起笑脸,按耐住心中急切,陪着姜老夫人在桌旁坐下。屋里瞬间安静下来,温枕书实在是坐立难安,不出片刻,还是将视线落在姜老夫人身上,“老太太,今日妗儿突然被带走一事,你可知晓是怎么回事?”
闻言,姜老夫人眸中的笑意不容忽视,却让温枕书不觉眉间蹙的更紧,那是从她身上掉下的肉,她怎能不心疼。“这几日京城之中流言,想必你也听说了些,继续这么拖下去不是办法,若是此番能够查清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还要谢过新上任的李大人。”
温枕书虽点头附和着,但心里却像在滴血般,许久都没有应声。糕点很快就买回来了,姜老夫人示意温枕书赶紧吃,温枕书却如同嚼蜡。好在姜老夫人也没有太多时间浪费在这里,没坐多久便离开了。等到院内的脚步声消失不见,温枕书才将手中的糕点放了下去,眉眼间尽是浓浓的担忧。“母亲放心,我觉得妹妹不会毫无准备就跟着那些人离开的。”
安慰的话出口,甚至连姜钦自己都不太相信。姜老夫人摆明了不让他们去搬救兵,但旁人又该如何得知姜妗被衙门带走一事?温枕书院中毫无生气可言,孟芷柔却在屋内笑得合不拢嘴,“姜妗这次竟这么轻易就跟着那些人离开,言之,这恐怕还要多亏了你将那封信给用在了合适的地方。”
姜言之并没有掉以轻心,他要的可不仅仅是姜妗无法被带走,他要让姜妗彻底回不来!当然姜言之没有忘记身边的锦儿,顺势也和孟芷柔提了一句,“这次也多亏了锦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