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这副模样的姜言之,与平日里文质彬彬的模样大相庭径,让姜老夫人止不住拧紧眉头。姜言之似乎也刚反应过来他做了什么,顾不上众人诧异的目光,拖着锦儿就离开了。“老太太,锦儿这孩子肯定是受了不小的惊吓,言之也是为了锦儿的安危着想,儿媳先去瞧瞧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话音未落孟芷柔也三步并作两步快速往外走去。姜老夫人眯起双眼,并未作声。姜钦也因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愣了片刻,他虽然不解刚刚发生了何事,但锦儿又一次在他眼皮底下溜走了。“钦儿也先行告退。”
姜钦生怕他继续待下去会做出出格的举动,但现在姜老夫人还是不愿信他,更加将姜钦匆匆想要离开的举动视为心虚。“钦儿,如若你真的什么都没做,那你又何必这么着急离开。”
闻言,姜钦的脚步停了下来,一时间眸中不知该露出什么表情好,“祖母若觉得钦儿当真做了什么,那钦儿就算百般辩解,应也无济于事。”
话音落下,姜钦就冲着姜老夫人行礼后离开了。姜老夫人被这话气的不轻,偏偏又一点办法也没有。“钦儿身上的红点并非染上了病,而锦儿刚刚的话里漏洞百出,老太太为何还是觉得钦儿做了这一切?”
温枕书眸中偷着不解,渐渐的泪水盈满眼眶。但姜老夫人最见不得旁人哭哭啼啼的,眉眼间顿时添了几分不耐烦,“行了,你若是想演戏,回去再演,我可没精力陪你在这里浪费时间。”
一番话,令温枕书彻底死心,她早该想到的,姜老夫人一贯最喜欢的就是姜言之,又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件事就想起姜钦才是姜府的大少爷。温枕书将眸中笑意压下,冲姜老夫人俯身行礼后,转身离开了。屋里只剩下姜妗,刚刚的一幕她尽数看在眼里,“看来不管哥哥怎么努力,都没有办法改变他在祖母心中的地位。”
姜老夫人根本不愿理会姜妗,但她却没有丝毫想走的意图。“祖母相信二哥,连带着锦儿不管做了何事,在祖母这里都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只要不伤害到她腹中孩子,哪怕她将天捅出个窟窿来,相信祖母应也会替她善后。”
姜妗嘴角挂着讽刺的笑意,接着话锋一转。“但哥哥又做错了什么?”
姜妗只替姜钦感到委屈,这两次的事情,若非姜妗提前察觉,上次的青楼女子,这次带病的女人,锦儿从未想过这样做的后果,可造成这一切的,正是姜老夫人。事情到了如今这种地步,姜老夫人竟还要假装听不见看不见,这一举动也着实令姜妗寒了心,她清楚说再多都没用,索性冲姜老夫人俯身行礼,“妗儿也先行告退。”
话音落下,姜妗毫无留恋转身就走,诺大的屋里只剩下了姜老夫人一人。出了院落的姜妗径直去了温枕书院里,若是她没猜错的话,姜钦应也在那里。还未进门,就先听到了姜钦充满坚定的声音,“求母亲同意。”
闻言姜妗不觉拧紧眉头,加快脚步进到屋里,果然瞧见姜钦正跪在地上,像是在求什么事情。“哥哥,你这是做什么,要知道娘亲可是出了名的心肠软,什么事不能坐下来好好说,非要搞这一套。”
说话间,姜妗就扶着温枕书坐下,又将姜钦给扶了起来。姜钦起身后,眸中坚定依旧没有半分退缩,“妗儿你来了正好,今日此事我已下定决心,便不会再反悔。”
闻言,姜妗眉头一挑,“哥哥,我还不知道你究竟想求什么。”
正当姜钦准备应声时,姜妗又将他拦下,她还是从姜钦的表情中察觉到了些什么,“既然娘亲都不同意,我也更不可能同意,哥哥你就别在这大好的日子替这些让人不高兴的事情了。”
姜妗还想拉着温枕书的胳膊说些旁的事情,但姜钦却自顾自说了下去。“我要回去边疆!”
一字一句,落地有声,却教温枕书兀自红了眼眶,扭头就是一声叹息,“你这孩子,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姜妗却感觉松了口气,她一早还在想着,前世哥哥的那一身功勋,定不可落下,但她心中同样不舍,话到嘴边只觉得梗在胸口,半分也说不出。屋里的气氛顿时沉寂下来,连姜钦也觉得浑身不自在,“母亲,妹妹,我此番绝非贸然开口,自有我的考量在其中,这后宅之中事情太多,孩儿想要挣一份军功,将母亲接过去!”
姜钦并非全然为了自己考虑,姜妗与霍叙白的婚约既定,那往后温枕书一人留在姜府之中,教他如何放心!尤其是经历了这些事情后,姜钦心中只剩下了担忧,这几次的事情若非姜妗足够机敏,若非他运气足够好,在姜钦心中,除了怒气更多的是心惊,这些年温枕书究竟是如何在姜府中撑下去的!他一个大男人,虽五大三粗,不该察觉到这些,但切身体会过后,又让他如何依旧假装什么都不知?听着姜钦的话,温枕书眸中的泪水更是快要溢出来了,从一开始她就没有想过要离开姜府,她所求,不过是让姜钦和姜妗能好好的,至于其他,她也早就习惯了。如今姜钦会说出这话,无非是担心她的安危,温枕书没有再拉着脸,主动去握住了姜钦的手,与姜妗的手放在一处,“钦儿,你有你的抱负娘当然不会拦着你,但娘希望你能有这般想法,如此念头,是为了你,而不是为了旁人。”
姜钦的情绪略显激动,挥了挥手还准备说什么,却被温枕书的话打断,“娘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可是你和妗儿不一样,娘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你们能够平平安安的,日子哪怕平淡,顺风顺水才最重要。”
一番话,令姜钦也控制不住他的情绪,默默移开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