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
松涛在门外敲门。皇甫昊抬眼，道：“进来！”
松涛闻言进得书房，见皇甫昊坐在书桌后头，脸色沉沉地盯着自己，他笑了笑，拱手问道：“公子，秋水庄的管事求见。”
“秋水庄？”
皇甫昊皱眉，“他来做什么？”
松涛答道：“那管事说是来见新东家的。”
“不见。”
皇甫昊顿了顿，“你传我的话，就说那庄子里头的规矩，皆按着原先的办。”
松涛道了一句是，而后，想了想，说道：“公子，那庄子……路家前头那位大奶奶没了之后，小人听说新大奶奶将庄子里的人都给换了，那办事的规矩自然是也……”皇甫昊注视着松涛，说道：“按着潇月娘在时立的规矩办。”
松涛明了的点头，又问：“那后头那位安排的人手……”皇甫昊皱眉，反问道：“这些个小事，还要问什么？”
“是，小人晓得了。”
松涛笑眯眯地说，“小人这便与那管事说去。”
“等等！”
皇甫昊叫住了松涛，“那管事是潇惠娘新换的？”
松涛答道：“不错，正是后头那位新大奶奶换的。”
皇甫昊冷笑了一记，说道：“那你不必与他多费口舌。”
松涛看着皇甫昊，等着他继续说下去。皇甫昊的手指轻轻地在桌面上叩击起来，他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潇惠娘将秋水庄里头换了人手，那澜紫庄想来也是一样。”
“是，小人方才听那管事说，澜紫庄上的管事已经回了路家。”
松涛道，“秋水庄这个却没有回去，想来并非是路家新大奶奶的心腹之人。”
皇甫昊轻笑了一记，慢条斯理地说道：“并非是心腹之人？你想得未免简单了些。”
松涛疑惑地看着皇甫昊，正要问个究竟，忽而醒悟过来，但他还是有些不解，问道：“公子，按说庄子已经是咱们家的了，那位路大奶奶留着心腹在，也没什么大用啊？”
“那位可不是一般人。”
皇甫昊眼神暗沉中透出几分恨意，“她自然晓得庄子易手，里头的人手定然是留不住的，你当那管事为何来求见？”
松涛看着皇甫昊，啊了一记，吃惊地说道：“那位路大奶奶竟有这等心思？”
旋即点头，“不过，先头那位路大奶奶带她在身边，经商这等事，想来就算不精通，也是能学个七八成。”
皇甫昊嘲讽地笑了起来，说道：“就凭她能学得了潇月娘几分？不过是画虎不成反类犬罢了，她以为教那管事来卖个好，我便能留她的人在庄子里了？简直可笑！”
松涛点头，道：“那小人这就将那管事赶走。”
“倒也不必赶，就教他回去等消息。”
皇甫昊顿了顿，“新管事……就教王玄之选了派去。”
“是。”
松涛应道，预备退出书房去。“你将那管事打发走后，”皇甫昊又道，“派人去松鹤堂那头打听打听。”
“老太太院里？”
松涛一愣，“公子要小人去打听何事？”
“昨夜老太太不是唤了表姑娘过去？”
皇甫昊看着松涛，“那后头如何了，你给我打听明白了。”
松涛点点头，说道：“是，小人这就派人去打听。”
说完，等了等，见皇甫昊靠着椅子闭目养神起来，就悄悄退出了书房。皇甫府北苑。林绮罗一身灰扑扑的小厮衣裳走在北苑花草小径间，脸面上抹了一层灰扑扑的锅灰。在林绮罗身后跟着伺候她的小丫鬟，她也与林绮罗一样的打扮，只是脸上满是担忧之色，她轻轻地说道：“表姑娘，咱们真要出去吗？”
“当然要出去！”
林绮罗瞪了小丫鬟一眼，“你要不愿跟着我出去，那便算了。”
小丫鬟委屈地说道：“姑娘，奴婢只是担心，若是被人发现了，那姑娘可不就又要被老太太训斥了？”
林绮罗嗤地一记笑了起来，说道：“你才跟着我几日，竟还替我担心起来了？”
“表姑娘！”
小丫鬟愈发委屈了，“奴婢都跟着姑娘了，自然是要忠于姑娘才是。”
林绮罗看了一眼小丫鬟，她前世的时候，无论是做生意还是管家，看人最是准确，所以才会带着小丫鬟乔装出去。只是，她转念，想到了路长风和潇惠娘，不禁自嘲地想道，偏生在那对狗男女身上看走了眼。小丫鬟见林绮罗不说话，轻轻地说道：“表姑娘，你别生气，奴婢错了。”
林绮罗回神，不置可否地说道：“既然晓得错了，那给我闭上嘴，乖乖随我走。”
“是。”
小丫鬟果然乖乖地闭上嘴，跟着林绮罗朝着北苑那道侧门走。林绮罗和小丫鬟到了侧门口，旁侧门廊里就有看门的青衣小厮走了出来，他对着她们问道：“哎，你们是哪个院里的？为何到这边来？”
林绮罗笑着说道：“咱们是华阳阁的，公子命我等出去一趟。”
“出去一趟？”
那青衣小厮上下打量了一番，见林绮罗和小丫鬟身形纤瘦，相貌清秀，果然与他听说的差不多，华阳阁的小厮各个相貌如女子。“劳烦小哥开门。”
林绮罗又道。“公子既然有命，你二人为何不往前院东侧门去，反倒往后院这边来？”
青衣小厮又问道。小丫鬟闻言露出些许惊慌之色来。林绮罗正要答话，不料，青衣小厮见小丫鬟神情有异，心里生疑，问道：“你们二人怕不是要偷溜出去玩耍吧？”
林绮罗原本是要说公子吩咐的，但见青衣小厮这样说，脸上马上堆笑，朝他拱手道：“实不相瞒，我这小兄弟家里有些事，公子和松涛大哥都忙着，为着他的事也不好打搅他们，就想着悄悄出去，看了家里就回来。”
青衣小厮抱手，沉着脸说道：“家里有事，便向主子好生说明，得了许可再去，你们这般偷偷摸摸，若是我放了你们出去，你们却被抓住了，那我也是要吃排头的。”
“哎，怎么会！”
林绮罗笑眯眯地朝青衣小厮走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往他手里塞了一粒小小的碎银，“你放心，哪怕是被抓着了，公子责怪起来，我就说是翻墙出去的，决计不会牵连到小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