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云尚雪带着两个孩子回家去,秦诗留下来带小辛去做干预治疗。下午下班,她去医院看爸爸。秦墨缘今天看上去脸色有点不好,秦诗问:“爸,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秦墨缘勉强一笑:“化疗呢,能舒服吗?没什么问题,就是没胃口吃饭而已。”
“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秦诗立刻说。秦墨缘握住她的手:“不用,你就坐着陪我一会就行。”
秦诗笑,坐下来陪着爸爸,一直到吃了晚饭之后才离开。出了病房的门,护工追出来:“秦小姐,有件事我想想还是告诉你吧。”
“什么事?”
“是你父亲,今天上午他发生了一次危急的情况,后来被医生及时抢救过来了。”
秦诗脸色顿时变了:“我爸爸他怎么了?”
“化疗让他的白细胞掉到了最低值以下,他全身发抖,浑身滚烫,失去了意识。我发现这个情况之后叫了医生,何医生立刻采取了相应的措施进行抢救,他才缓缓醒转过来。”
“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秦诗急声问。“先没顾上,等着情况稳定之后,我要给你打电话的,但秦先生死活不让我打,说你挺忙的,不想让你担心……”护工有点小委屈地说,“但我想了想,觉得还是告诉你比较好。”
秦诗点点头,调整了下表情对护工说:“谢谢你照顾我爸爸哈,之前我太着急了,口气不太好,你别介意。”
护工连忙摆手:“没事,没事,我理解的。”
秦诗转身想回去,护工又拦住她:“你别问秦先生了,我怕他不高兴,他不让我跟你说的。”
秦诗想了想,转身往医生办公室而去。已经六点半多了,是下班的时间,秦诗在门口探头看了眼,发现何医生还没走,暗道一声幸运。她敲敲门进去:“何医生,我听护工说我爸今天上午发生了一次危急情况,是吗?他这种情况是不是很严重?”
何杨微笑回答:“这是化疗的病人经常会有的情况,只要及时发现救过来就没事。”
“那我爸爸会总这样吗?”
秦诗露出担忧神色。何杨摇头:“只是偶发而已,不会总这样的,他发生过一次之后,我们就会更加留意检测他的白细胞数量,发现大幅度减少就会提前采取措施。”
他这么说,秦诗才放下心来,连连道谢。何杨摆摆手:“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从医生办公室出去,秦诗走到安全通道窗口,看着窗外。心里涌上深深的自责,自己这阵子光忙着工作和家里的事了,来看爸爸太少了,以至于爸爸发生这样的事都不知道。而爸爸知道她很忙,怕再给自己添麻烦,即便发生了那样危险的事,即便自己很难受,也尽量瞒着她!是她没做好女儿,竟然让爸爸独自忍受痛苦!想着想着,鼻头一酸,眼泪就落下来。她吸了吸鼻子,去掏口袋,发现自己忘了带纸巾。正要用手去擦,一张洁白的纸巾从后面递过来。她回头,看见何杨笑笑地站在她的身后。大概是下班了,他换了休闲装,一下子从正经严肃的医生变成了邻家大男孩的样子。“不用自责,你做得很好了!”
他看穿了秦诗的心事,温声安慰。秦诗接过纸巾擦了眼泪,对他笑笑:“谢谢你安慰我。”
“不是安慰,这是实话。你为了父亲一直在努力,即便是我这个外人都能看出来。上午的事情只是意外,你不知道也是正常,我想谁都不会责备你的,所以你也不用自责。”
何杨的话让秦诗心里舒服很多,她对他灿然一笑说:“你这么说,我心里好受多了,我会继续努力的!”
“对,继续努力!”
何杨说着还握拳做了个“加油”的姿势。两个人走出安全通道,何杨忽然叫住她,探身,用手在她的脸上抚了一下。秦诗愣住,就见何杨摊开手指,指尖有个白色的纸屑。“不好意思,纸巾质量不好,粘在你脸上了。”
他笑。秦诗跟着也笑:“没事。”
“师哥!”
就在这时,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两人一起转身,看见陈娇站在他们身后。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此刻看着秦诗的目光带着几分愤恨。她快步走过来,一把挽住何杨的胳膊:“师哥,你在这干嘛呢?”
何杨挣开她的手,问:“你怎么来了?”
“今天不是同学聚会么,反正顺路,我就来跟师哥一起去啊。”
陈娇横了秦诗一眼,对何杨露出甜甜的笑容来。秦诗淡淡道:“你们忙吧,我走了。”
正好这时电梯“叮”的一声开了门,她就走了进去。何杨跟着要走进去,却被陈娇拉住了袖子:“师哥,你等我下,我去个洗手间。”
说着话,电梯的门就关上了。何杨很无奈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