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笹笼的包子端出去,李英兰被董有森拉住衣袖。李英兰以为这小子想开溜,语气不善道:“咋啦?不是你招呼人吗?我还忙着呢?”
“不是啊娘,我是想告诉你北街另外两家包子铺的店主来了。”
“他们说以后都是街坊邻居,想认识认识。”
“哦,这样!”
李英兰一回头朝外面看,对上几张笑脸,走过去和人打招呼。“几位街坊好,我夫家姓董,我本姓李,头一天开业招呼不周的地方,还请见谅啊!”
一名穿着褐色短打的矮瘦青年笑道:“哦!原来如此,李婶子,我是街头那家黄记包子。”
“这条街的人都叫我黄包子!”
李英兰明了地点点头,黄记,正是被董家人票选为,全临安府城最好的一家包子铺,肉里带香葱的。她呵呵笑道:“老二,给黄包子拿两个咱家的手艺尝尝鲜。”
说完她目光投向那人:“我们家是头一回做买卖,口味不知合不合你的胃口,你别见笑。”
黄包子哎哟一声,两个冒着热气的包子到手,他眼睛眯成一条缝。嘴里也谦虚道:“我家也就是卖包子糊口罢了,怎么会见笑,好了不打搅您的生意,我回去了。”
黄包子离开,李英兰又接连应付了两三家包子铺过来围观的人。一个大笹笼能一次蒸出20个包子,有三分之一都被李英兰送人了。大家伙都道:“李婶子,您真是个敞亮人。”
重新走回火房,方桂香一个人忙得脚不沾地,看见婆婆进来,连连哀声:“娘,您咋出去这么久啊?”
李英兰把手洗干净,继续挑内陷包包子。“外面来了几家同行,我和他们随便撘几句话,就算认识了。”
“关键他们来的目的,肯定想知道咱家的手艺,我索性做个人情,不收钱送他们吃。”
方桂香紧张了起来:“娘!不会有人学会咱们家的做法吧?”
李英兰不确定地摇摇头:“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本事,不过想看破对家的秘方,没那么容易。”
……如李英兰所言,那些打着来认认人旗号的,得了李记的包子,转过头就和自己人在一起,边吃边分析里面的配方了。黄包子回去,没着急开门做生意,而是先吃了李记包子,一个下肚,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看自己兄弟吃另外一个,他道:“你觉得味道如何?”
黄包子得了兄弟的一记白眼:“那还用说吗?当然是好吃!和别人家的都不一样。”
黄包子不可否认地点头,但是他没有灭自家威风:“咱们家的包子也有独到之处,再说北街的百姓吃惯了咱家的,不一定会买账她家。”
黄包子的兄弟抿了抿嘴角:“快开门吧,出早工的人这会儿该来了。”
临安府城的早市开始了,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都是男子,他们有些人赶车,有人挑着扁担,有人背着行囊,北城门来往的人络绎不绝。常经过北街的居民和挑夫,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发现了变化。“嗳?郑家几日不开门做生意,原来是换人了啊!”
“你不知道了吧?我前天还看见他们往外拉东西,把打年糕的家伙事运走了!”
“哟,太可惜了!他家以前的生意挺好的!”
“啧啧,少说几句吧!他家生意早就被冲垮了!做不下去关门是迟早的事。”
董有森看自家门前围满人聊天,但无人上前购买,他走到人群中和他们搭讪。“我们和郑记是同村的,几位要不要尝尝鲜?”
“怎么卖?”
董有森笑着解释:“单个大肉包5文钱!一笼小包里面十个,小笼不是普通包子,是灌汤包!”
“啥?灌汤包?”
众人闻所未闻,有人被挑起好奇心追问:“小笼的怎么卖?”
董有森一副生怕没人问的样子,他眼角一弯报上价格:“小笼灌汤包,一份50文钱。”
人群里有人纷纷嚷嚷:“分摊下来,小的也要卖五文钱一个,你家卖的太贵了!”
“是啊,太贵了,反正吃东西就是为了填饱肚子,我还是上黄包子家买吧,是我吃惯的味道。”
“就是,黄包子家的顶好吃,他家卖四文钱,你们家凭什么卖五文钱?”
有一部分嫌贵的人,一听价格就抬腿离开了。看见有人领头走,董有森心里不急是假的,但是包子的价格是商定好的,他不可能因为别人说贵就降价。董有森卖力地说服其余还在观望的人。此时李英兰又端着第二笼屉出来了。董有森三步并两步地跑回铺子,把他娘留住。“又咋啦?”
“娘!好些人嫌贵,他们去黄包子家了。”
李英兰想了几秒钟,附耳对老二说了几句。董有森顿时精神一震,等李英兰回火房,他朝围观的百姓拱手道:“诸位静一静。”
“我家开张大酬宾,今日买包子,享八折优惠。”
“哇,八折!”
“算下来和黄包子家是一样的价格,哎呀,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买来尝一尝不就知道了?”
“你买吧,你吃了再告诉我!”
总是有人把钱袋子捂的死死的,不肯多浪费一个子,还有一些人看掏钱的吃得喷香,不停地追问好不好吃。“好吃!太好吃了!能吃肉又能喝汤。”
“我不跟你说了,包子要趁热吃!”
终于有不肯掏钱的人动心了。“给我来一个!”
“给我来一笼!”
李记包子铺的生意,不知不觉地火热起来了。眼见着董家两兄弟忙活不开了,把孩子们吆喝进铺子帮忙。董有森和小花生站门口吆喝,董有林和有果站外间夹包子,符文鹤站角落里负责收钱找零。外间的生意好不好,李英兰只能在出来送包子的时候窥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