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取消了，李副厂长又被带走了，厂子里肯定人心惶惶。 为了稳定军心，杨军当即召开了一次扩大会议。 上到厂子里的各科室的正副科长，下到各个车间主任，杨军在会上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希望大家下去安抚人心，不要以谣传谣，乱了军心。 会后，杨军又和几个厂领导召开了一次局部会议。 李怀德被抓了，厂子里生产这一块就没人管了。 袁凯宗是管纪律这方面的，闫怀生又是工会主席，他们都不懂生产。 所以，唯一能挑起这个大梁的也只有杨建国了。 但如今，杨建国正在糖山那边忙着筹建炼钢厂的事，分身乏术，无法兼顾这边的工作。 而杨军心里明白。 将来这一摊子事早晚都要归他管的，所以，他现在尝试着管理生产这块工作，不过，他自己也明白，生产这一块不是一天两天能学会的，身边总是要有个人帮一下自己。 通过举手表决。 大家一致同意由生产科科长陆长生协助管理，直到上级重新派下来一个有生产经验的副厂长。 散会后，杨军看了看时间，早已过了吃午饭的时间。 他在食堂包间的饭菜肯定被郭天明那小子吃光了，如果现在去食堂，肯定是没饭了。 他回到办公室，把门反锁，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抽着烟。 脑子里把今天发生的事从头到尾进行复盘。 其实，他早上就犯了个错误。 他不该让人把条幅和标语撤下了。 他知道，宣传科科长王明涵之所以明目张胆的和自己对着干，无非是笃定了李怀德要上位，他这是急着站队表态呢。 不过，如果不是大领导暗中下令不让赵海峰阻止宣传科贴标语和条幅，想必王明涵他们也贴不成。 虽然撤标语这个细节不影响整件事的发展，但是杨军知道，那个王明涵是不能留了。 他脑子飞快的思索着人事上的事。 经过这次事情，他又发现了人事上许多漏洞。 本以为经过上次干部考核，各个部门都安排上了自己人，没想到关键时刻，这个王明涵跳了出来和自己作对。 虽然他没起到大的作用，但是却给他添堵了，让他很不舒服。 王明涵这人不能留了，科长这个位置，自然由副科长赵文成顺位，那么副科长又空出来了，那么谁上来比较合适呢？ 杨军想来想去，也没个合适的人选。 但此时的肚子咕咕叫，他喝了一口茶水，还是感觉到饿。 于是，他从空间中取出两个驴肉火烧就着茶水，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驴肉火烧是马香秀做的，只不过被杨军偷偷地收进空间中，经过这么多天的时间，已经复制几百个了。 驴肉火烧是河北的小吃，和山陕地区的肉夹馍差不多，都是一块饼子夹着肉菜，唯一区别就是，一个夹着的是猪肉，一个是驴肉。 马香秀的手艺还真不赖，尤其这驴肉火烧达到了大师的水准，这驴肉色泽鲜嫩、肉香而不柴，香味绵长，酥味适口。 医书记载，驴肉有补血、补气、补虚的作用，可见这驴肉不仅味道鲜美，还有保健作用。 天上龙肉，地下驴肉。 这话一点不假，两个驴肉火烧下肚，杨军立马满血复活。 他一想到同样开会没来得及吃饭的伊秋水，于是从空间中取出两个驴肉火烧，用干净的手绢包了起来。 来到医务室，见伊秋水和丁秋楠正在啃窝窝头，连个菜都没有，就着茶水干啃。 窝窝头是丁秋楠带来的，也不知这个丁秋楠攒钱干什么，为了省那几毛钱，她中午从不去食堂打饭，每天吃着她从家里带来的窝窝头。 “吃着呢？”
杨军把驴肉火烧背在身后，瞅了瞅她们两个道。 伊秋水吃不惯粗糙的窝窝头，每一口窝窝头都要喝几口水才能顺下去，而且每次咽下去的时候，犹如公鸡打嗝似的，嗓子一耸一耸的。 伊秋水吃饭的样子非常好笑。 “什么味？这么香啊。”
伊秋水鼻子一嗅一嗅的，在杨军身上闻来闻去。 “就你馋猫鼻子尖，”杨军把驴肉火烧往她面前一放，道：“趁热吃吧。”
伊秋水丢下窝窝头，抱着包着驴肉火烧的手绢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闭上眼睛道， “肉夹馍？”
杨军微笑着摇了摇头。 这时一边的丁秋楠凑过来，嗅了嗅。 “不是肉夹馍，是驴肉火烧。”
杨军闻言一愣，没想到这丫头一猜一个准。 “你咋知道是驴肉火烧的？”
杨军好奇地问道。 丁秋楠抿了抿嘴，白皙的脸蛋顿时霞晕丛生。 “我就是保定人，小的时候，我奶奶只要一赶集回来，一准给我带驴肉火烧，那是我吃过最美味的食物，所以，我对这个味道非常熟悉。”
丁秋楠说完，脸色立马忧郁起来，似乎在怀念远方的亲人。 伊秋水见状，立马递了一个驴肉火烧过去。 “尝尝，是不是奶奶的味道？”
丁秋楠闻言，笑颜如花，爽快的接了过去。 她并没有急着吃，而是闭上双眼，放在鼻子下嗅了嗅。 “嗯，是奶奶的味道。”
“咯咯！！”
俩人相视而笑。 杨军拉过一张椅子，坐在旁边看着她们吃饭，自己无聊的点了一根烟。 看她们吃饭是一种折磨同时也是一种享受。 她们吃饭非常优雅，小口小口的咀嚼着，每一口不比猫粮多多少，犹如大家闺秀一般，看上去是一种享受。 但是他们吃饭的速度实在不敢恭维，照她们这个速度，杨军十个都下肚了，他都恨不得上去替她们咬两口。 “秋楠，你最近是不是缺钱，我怎么看你天天啃窝窝头？”
杨军问道。 丁秋楠和伊秋水即是同事又是最好的朋友，医务室里也就她们两个能聊得来，再加上她们名字中都有一个‘秋’字，所以他们平时都是以名字想称，从来不称呼职务。 杨军不止一次的帮助过丁秋楠，所以她对杨军充满了感激之情，并把杨军和伊秋水当成最好的朋友，所以，平时私下里，他们都这么称呼。 丁秋楠闻言，脸色一红，然后低头回答道， “我想攒点钱把我奶奶接过来，她一个人在老家我不放心。”
杨军看过‘人是铁饭是钢’这部电视剧，知道丁秋楠从小父母双亡，是奶奶一手把她拉扯大的，并且还供她上了高中。 原剧中，丁秋楠的奶奶死了之后，她才离开那个穷困的小山村的，而在这个世界里，丁秋楠不仅已经工作了，而且她的奶奶还活着。 杨军沉思着。 他来到这个世界后，很多事和人都已经偏离了原剧情。 他分不清现实和虚幻，有时候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精神分裂了。 他迷茫过，踟躇过。 有时候他越想这些事就越头疼，甚至想逃离这个世界。 丁秋楠见杨军不说话，呆坐在那里，手里的烟头一直冒着青烟，烟灰都烧一大截了。 “主任，我能不能请几天假回去接我奶奶。”
丁秋楠小心翼翼的问道。 “啊？”
杨军一愣道：“你刚才说什么？”
“我是说，我能不能请几天假回老家一趟，把我奶奶接过来？”
丁秋楠翻了翻白眼道，对他的心不在焉表示抗议。 “这事我管不着，你跟你们科长说。”
杨军用下巴示意了一下伊秋水。 “呀！”
杨军突然跳了起来，连忙把手里的烟甩掉。 刚才走神，烟烧到手了。 “活该！”
丁秋楠抗议道：“谁让你走神的。”
杨军无语，回头对伊秋水道。 “我回老房子一趟，要是下班之前赶不回来，你跟秋楠一块回去。”
“哦，知道了。”
伊秋水嘴里吃着驴肉火烧，含糊不清的应道。 杨军随后离开医务室，朝一食堂走去。 过几天就是杨柳和何雨水应征入伍的日子了，要趁着入伍之前办几桌庆贺一下，之前他把这事交给傻柱了，所以他去问问傻柱准备的怎么样了。 还没到一食堂呢，就见傻柱朝他这边走来。 这家伙又恢复了邋遢的样子，媳妇到手了，儿子马上也有了，他觉得没必要整天打扮了，甚至连鸡窝头都不梳了。 傻柱手里拎着个网兜，兜里是三个铝制的饭盒，饭盒鼓鼓的，撑的老高，时不时的还有几滴油水流下来。 “嗨！”
杨军见傻柱一直低着头走路，于是就大声叫了一声。 傻柱被突如其来的叫声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两眼懵懵的看着杨军。 “对，就是说你呢，手里拎着什么，我要检查检查。”
傻柱这种情况，说轻点就是从食堂拿点剩菜剩饭，严重的说法叫偷盗公物。 自从王二娃当上保卫科科长后，他就严查此事，对各个食堂严格管理，只要碰到形迹可疑的，都会上去询问一番。 也不知傻柱这二货每次是如何蒙混过关的，更何况这次居然提前下班，这么堂而皇之的从厂门口出去，真当保卫科的人都是瞎子？ 要说这里面没猫腻，打死他都不信。 “嘿，军子是你啊，吓我一跳。”
傻柱见是杨军，立马换了一副笑脸。 “怎么着？大领导找我有何贵干？”
杨军瞥了撇嘴道：“别打岔，老实交代，你是怎么把饭菜带出厂子的？”
傻柱挑了挑眉道：“猫有猫路，虾有虾道，您是大领导，我的路数要是说出来，怕污了你的耳朵，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傻柱明知杨军知道他偷拿食堂的饭菜，所以说话也不避着他，大大方方的承认偷拿了，但是怎么弄出去的，打死他都不会说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