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对于御史要求整顿四川盐政之事不了不之,朝廷只是出了一个不痛不痒的通知,要求四川安抚制置使加强盐务管理,勿使国家盐税流失,严禁私盐,说了等于没说。 同时,朝廷下诏曰:“余玠任责全蜀,应军行调度,权许便宜施行。”
这是为余玠兜底,他和孟之祥的交易不足为外人道也,既然余玠在前线做事,官家也要识做。 得到了朝廷的支持,余玠正位,他积极清理弊政,遴选能干之事为将军与官吏,在重庆府他的府第旁边的左侧筑招贤馆,如同他的待遇以招纳贤士。 古代以左为尊,在左侧建招贤馆表明了余玠对贤士的敬意 余玠下令道:“集众思,广忠益,诸葛孔明所以用蜀也。士欲有谋以告我者,近则径诣公府,远则自言于所在州县,以礼遣之。高爵重赏,朝廷不吝。豪杰之士,趣期立事,今其时矣!”
当有豪杰前来投军和读书人前来献策,余玠亲自相迎,礼贤下士,嘘寒问暖。 觉得来者有才可用时,就按照他的才能任命官职---有大把的空位,鞑靼人横扫四川,官吏缺员,死的死,逃的逃,余玠皇命在身,想任命谁就是谁,只需要事后到朝廷报备就行了。 这时孟之祥派出王双和王坚这二王和和播州冉璡及弟璞这二冉到来,余玠大喜道:“吾之事成矣!”
他即任命王双和王坚分别为重庆府驻屯大军教导总队队长和副队长,让他们负责集训军官,计划把军官们派往各州县重组军队。 以王双为主,王坚帮助他搭起架子后回青居城。 余玠对王双谑道:“王跑跑,你不要在春节前跑掉啊!要跑也要和我说一声啊,我和你一起跑!”
王双不好意思地道:“不跑了,不跑了,余侍郎威名远播,重庆府坚固,防守肯定没问题!”
他被人称为“王跑跑”的典故是当时王双被孟之祥派到成都府助前任四川安抚制置使陈隆之训练军队,到得年底,王双打开孟之祥给的锦囊,里面有指示要他借过年遁,于是他就与在成都府的青居军以过年的名义离开,不再回成都。 次年,成都府被攻破,陈隆之死难,王双则逃得一命。 孟之祥有眼光,但他应该警告一下陈隆之,余玠可不想象前任这样被王双卖掉。 至于二冉,他们已经被孟之祥去掉了青居军的职司,转投余玠。 顺庆府已无大工程,二冉去助余玠的作用更大,孟之祥成人之美,放掉二冉。 二冉带来了一份厚礼,即孟之祥一直派人制作的精美地图! 早就说过古人制作地图真不咋地,他们画的地图简直不堪直视,字又大,山乱画,根本没有比例尺的概念,一个城画得比山大,几座城还大过一个山脉,这TMD得多大的城才行? 而孟之祥的地图则比例得当,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是合理,尤其是二冉得孟之祥资助,到过不少地方,了解到山川地势,他们有眼光,见识独到,让余玠喜不自胜。 他即与二冉秉烛夜谈,对着地图画地为山川城郭之形,再三斟酌,最终四川防御的终极大杀器:“巴蜀城堡‘八柱’成形!”
即在几个重要的州治地点,择其地理环境,沿山筑堡垒,在堡垒里储备粮食,同时将官府设在堡垒里,依山守水,一遇鞑军进攻,即将军民撤退到堡垒里,坚守堡垒,使鞑军没法破坏地方政权,而又无所得。 当鞑军攻势缓和以后,则从堡垒里出动正规军与义军骚扰对方,敌人最终将因粮草耗尽而被迫撤退。 不仅如此,这些堡垒相互联成一气,一遇战事,可以遥相呼应。 余玠和二冉作出规划,计划从从北到南,建筑和加强一系列的堡垒,主要堡垒有: 青居,位于川北大城顺庆府(今南充市)北,扼嘉陵江中游,它保卫着四川东北方,成为顺庆府治所在地; 大获,在苍溪城东南,余玠准备迁阆中州治于此,成为四川腹地最东北的要塞; 苦竹隘,在剑门关西小剑山顶,是入川北方门户; 神臂山,在泸州东,或称铁泸山,余玠准备迁泸州州治在此; 多功城,在重庆府西四十里,筑此堡的目的在保卫重庆外围; 云顶堡,在成都东北金堂县境,是距成都平原最近的堡垒,起着窥视无险可守的成都作用,同时,它也起着扼嘉陵江外水-涪江,与青居城、钓鱼城一起,共同阻止蒙古军队利用嘉陵江舟师,顺流袭击重庆的计划; 虎头山堡,在川南富顺西南,是泸州的北方屏障; 西柳关,在万州(今重庆万县)西北,保卫着重庆下游长江水道和夔门(三峡入口,今重庆奉节); 钓鱼城,在合州(今重庆合川)城郊,北距重庆百多里,地当渠江、涪江与嘉陵江三江交汇处,扼嘉陵江内水,合州州治所在地,它保卫着重庆重要的陆上通道。 其中以剑阁苦竹隘,苍溪大获城,蓬安运山城,顺庆府青居城,合州钓鱼城,金堂云顶城,通江得汉城,奉节白帝城为首,是为蜀中防线的“八柱”。 除此之外,还有几十个大大小小的堡垒,这些堡垒首尾相连,从川北、川西到川南、川东的盆地群山东麓和南麓,倚着四川的主要河流,构成了一面网,以阻挡蒙古军队东犯长江中下游地区! 这计划一出来,重庆府官吏民众哗然:“余王八这不是成了彭大雅第二吗?”
更有甚者,彭大雅不过修筑了重庆府及周边州县的城防,帮了孟之祥青居城一把,就搞得天怨地怒,而余玠雄心勃勃,想在整个四川都修建堡垒,那得花多少钱,得动用多少的民力? 一时重庆府舆论大哗,众人一致反对,将余玠的“玠”字拆为“王八”来称呼他。 知道民怨沸腾,余玠采取了二冉的说法,对诸人道:“此乃攻势防御也,虽为防御,实际上是进攻。”
这话出自站在二千年历史巨人肩膀的孟之祥,孟之祥知道二次大战时米军打倭寇,把水雷布放在倭国海岸边,水雷本是防御兵器,米军这样布置水雷,倭倭舰只一出港就挨炸,水雷不仅仅是防御,是为“攻势水雷”! 无奈余玠再怎么说,大家都觉得不好,余玠怒曰:“城成则蜀赖以安,要是修好城,还挡不住鞑军,我负全部负责,不关你们的事!”
不顾反对意见,他下令在蜀各地修城和加固城防,建立大量城堡,因山建垒,如星罗棋布,作为诸郡治所。 又移金州兵于大获以护蜀口,兴州兵先驻合州旧城,移守钓鱼,共备内水,移利州兵于云顶,以备外水。于是如臂使指,气势联络,屯兵聚粮。 待到各地堡垒初起时,蜀民即知道确有好处,于是民风转变,支持修建堡垒! 余玠作了《经理四蜀图》以进朝廷,说出他平生所愿即:“给臣十年,收全蜀(四川共有四路)之地,回归朝廷,臣归老山林,臣之愿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