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感告诉她,这件事有些不对劲。很快,夜帝把保镖打发走了。“出来吧。”
安知浅从衣柜后面走出来,那个男人背对着她,逆光而立。光晕在他发间散开,宛如神祗下凡。她压住自己的好奇心,客套的说:“谢谢你,他日有需要……”话音未落,顾北夜打断她。“现在不用急着谢我,你现在有两种选择进入会场。第一,和我一起参赌,第二……”话音顿了顿,“做一个押赌注的旁观者。”
“我参赌。”
她今天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参与夜帝的赌局。“你想清楚了?”
顾北夜转过身,那双绝美的眸子紧盯着眼前的女人,看见安知浅脸上的波澜不惊,他一边赞赏她的勇气,一边又不期望她做这种不要命的选择。他打算恐吓一下安知浅。“你的眼睛很亮,和他们的不一样。”
在那张金色的面具下,安知浅努力的想分辨顾北夜的情绪,但他的眼神和他的语气一样,没有一点波动。安知浅凝神听着这位夜帝的话,心里有些疑惑,这位夜帝的声音真奇怪,像是被什么装置刻意的合成过。现在的声音,应该不是他真实的声音。顾北夜绅士的伸出手,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戴着黑色的手套,“跟我来。”
安知浅接过顾北夜的手。他带着她走出了房间,一楼的纸醉金迷尽收眼底。“看见那群人了吗?”
顾北夜薄唇不自知的微扬,流露出轻蔑,“这些是来自全国各地的富人,他们凝聚了世上大部分的财富。对于他们而言,正常的生活已经不能满足他们膨胀的欲望了。”
安知浅没说话。“你看他们的眼睛,就像死水一样麻木淡漠,他们需要脱离原本安逸的轨道,尝到一点刺激,寻找存在的感觉。”
顾北夜偷瞄安知浅的神情,清楚的看见了她眼里的波动,“但你不一样,你的眼睛是明亮的,你应该有比金钱和刺激更值得在意的人和事。”
顾北夜尽量用平缓的语气劝导安知浅,生怕她察觉出不对劲。她也听进去了他的话。安知浅知道赌局九死一生。她经历的大风大浪很多,从萧家逃出来时,应该是她离死亡最近的一次。那种窒息和绝望,以及重获新生的欣喜,安知浅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她的前二十多年,太幸运了,有很多爱她的人,也有很多她爱的人。她一直在各种人的庇护下长大。但现在,安知浅明白自己要做出改变。萧宸的势力在疯狂的扩张,一点点的撕碎她的温室。如果萧宸知道当年的真相,他会以最狠厉的手段报复沈家,将她重新拉下地狱。她没得选。“你不是我。”
安知浅回答,“夜帝,我有不得不参赌的理由。”
“你会死。”
“不参加,我也有可能死。”
安知浅看向顾北夜。两人对视的刹那,安知浅忽然觉得,夜帝的眼神带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在哪见过呢?不等安知浅多想,顾北夜抬起右手挥了挥,身后的侍从托着金盘来到安知浅面前。金盘上面摆着一个面具。“戴上它。”
安知浅戴上面具,跟着顾北夜走进楼梯间。砰——楼梯间的门重重合上的瞬间,顾北夜停住了步子。他心头涌出一些陌生的慌张和压力。这种感觉,只存在顾北夜第一次参赌的时候。他和自己口中描述的那些麻木的人没有什么区别,在遇到安知浅之前,他不能理解顾擎苍对安稳生活的享受。直到遇见了安知浅,在那间小小的公寓,他开始厌恶起别墅的空旷。顾北夜不想拿安知浅赌,但他又迫切的想知道,安知浅到底是为了什么,居然奋不顾身的要参赌。他能察觉的出安知浅的恐惧。即便是那些被物质麻木的富人也会害怕死亡,更何况安知浅。她是浸在爱里的人,不可能不怕死。“你有一个儿子吧。”
顾北夜忽然开口。安知浅眉头一下紧皱。她十分自信,不会有人识破她赤焰的身份。除非……夜帝是她认识的人。“你到底是谁?”
安知浅眼里生出防备。“在踏上三楼之前,你可以反悔。”
顾北夜绕开安知浅的问题,“我可以给你想要的线索,你没必要去博命……”安知浅紧盯着眼前的男人。她在努力的在脑海中寻找能和夜帝身形对的上的人。奈何顾北夜太过谨慎,安知浅除了本能的感觉出熟悉,再也察觉不到蛛丝马迹。安知浅挑了下眉,她当然不介意夜帝给自己开后门,慢条斯理的说:“夜帝这是在坏自己的规矩吧?”
突如其来的在乎,消解了赌场荒诞的氛围。但那一丝人情味很快因为一个人的到来打破。“夜帝。”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楼梯间的门不知何时被打开,看见那双妖冶的紫瞳,安知浅的心猛地一颤。脊背生出刺骨的寒意,像一条吐信的毒蛇攀上她的颈脖。安知浅整个人动弹不得。萧宸,为什么会在这里?比起安知浅的恐惧,顾北夜的反应冷静得多,“你要参赌?”
萧宸的气质出众,永远都是最夺目、最优雅的。他的鹤立鸡群,曾经对安知浅是致命的诱惑。“对。”
萧宸略带空灵的声音响起,一缕淡淡的清香靠近安知浅,“没想到刚好听见夜帝要为一个女人破规矩。”
顾北夜带安知浅走的是赌局VIP贵宾的楼梯间,正常参赌的人无法进入。但是,萧宸在上一次的赌局拔得头筹,按照规矩被奉为了座上宾,是为数不多有资格进入楼梯间的人。顾北夜千算万算没算到萧宸会亲自参加赌局。他问萧宸:“我们的事上次已经谈的很清楚了,你还有什么需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