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海潮此话一出,众人皆惊。刘远紧皱眉头,道:“当真是晚烟霞?”
也难怪易海潮一开始不愿意说了。 晚烟霞和易海潮相互倾心,这在江湖上几乎是人尽皆知的事。现如今地上这两个人便是那九人之中的两个,身上又是落雨宗的内力,肯定会牵扯到晚烟霞,说不准,这整件事的背后,就是她在主谋。 刘远先前虽有猜测,但却并不确定,他向来不愿意怀疑别人,可现如今所有的线索都指向晚烟霞,刘远几乎能确定就是她了。 晚烟霞在三年前被刘远一剑封喉,结下了仇怨;项澜是她侍女,经她求情晚烟霞可能会出手;现如今这两个人身上又是落雨宗的内力…… 不对啊。 落雨宗是江南第一大派,宗门弟子的内力刘远怎么可能分辨不出来? 一时间,刘远还以为易海潮在骗他,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说不通。 一者,易海潮没有必要骗他,也没那个胆子;二者,易海潮和晚烟霞感情极深,易海潮不可能把一些脏水往晚烟霞身上泼,相反,应该尽量洗清嫌疑才是。 看易海潮不愿意承认的模样,想来说的是真的,不然也不会这般左右为难。 刘远道:“你怎么得知这是落雨宗的?”
易海潮顿了顿,道:“回师尊,这丝内力,并非是现如今落雨宗众弟子的内力,而是百年前,落雨宗地宫内封存的一丝内力。”
刘远冷笑道:“落雨宗的地宫戒备森严,外人若无宗主之命擅入,则一概格杀。你既能对地宫的物事了解得那么清楚,想来,你和晚烟霞的关系还真是不错呢。”
易海潮哪里敢应这话。 刘远这话,无论易海潮怎么答,那都算错,还不如就这样沉默不语。 适才,易海潮喊了刘远师尊,而刘远也没反驳,这也让易海潮有些欢喜。但碍于面子,便没有表现出来。 江天一捅了刘远一下,道:“易兄,别搭理他,你继续说。”
易海潮有江天一帮忙解围,续道:“师尊,这丝内力,是百年前落雨宗的前辈高人留下的。这两人以这丝内力为根基,只要有人愿意大耗内力,将足以达到造化境界的内力传给这二人,那么,也可在短时间内造出一个造化高手。”
刘远冷哼一声,道:“好高骛远,遇到同境界的武者,怕是撑不过一招。”
刘远所说的并没有错。不然,凭借这二人造化七重天的武功,江天一就算是再厉害,也做不到一箭就将他们射杀。 听了易海潮的解释,刘远也大概知道,这两个人,估计不是那九人中的两个。原因无它,武功差得太远了。 刘远在与那九人交手之时,曾与每个人都对过一招。九人中武功最高的,能与刘远硬拼一掌,且丝毫不落下风,甚至隐约间还胜过刘远半筹。而其中最弱的,也能与刘远周旋一番,哪怕刘远全力应对,也没办法在短时间内解决。 刘远感受得出来,那九人的内力修为极其高深,每一个都足以当大门派的掌门。任意一个人的武功,都不是地上这两个人能够相比的。 江天一沉吟片刻,道:“看来,这两人,都只是被人利用的棋子罢了。”
易海潮道:“江兄,应当说是弃子。”
江天一苦笑,道:“得,白干一场。”
易海潮道:“也不能算是白干一场,至少,江兄,你让背后之人微微肉痛了。”
江天一一怔,道:“这丝内力很是珍贵么?”
易海潮道:“内力尚在其次,主要是,只有神台的武者才能运用这丝内力,将自己的武功强行升到造化。你杀了这两人,等于是杀了两个造化高手,换做哪个门派,都是要肉痛的。”
江天一道:“易兄,对于落雨宗而言,两个神台武者,真心算不得是什么。”
易海潮皱眉道:“江兄,现在还未曾确定是晚烟霞干的,你怎地就认定是她?”
刘远截口道:“那丝内力来自于落雨宗,就算不是晚烟霞干的,至少她也逃脱不了干系。”
易海潮为晚烟霞辩解,道:“师尊,也许是有宵小潜入落雨宗的地宫,偷走了这丝内力,不一定与烟霞有关。”
刘远根本不屑回答这个问题,道:“你自己想想,这个理由,你自己相信吗?”
易海潮知道,这个理由只能算作是自我安慰,连他自己都骗不过去。 易海潮去过落雨宗的地宫,其戒备程度堪称是一绝,连他这种高手都不能悄无声息地潜入,更何况别人。 若落雨宗地宫失窃,那晚烟霞定会发动全宗之力寻找,不可能像现在这般,一点动静也无。 易海潮是真的不愿意怀疑晚烟霞。他们二人算得上是两情相悦,不日便要成婚。此次江南之行,易海潮便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晚烟霞。 江天一拍了拍易海潮肩膀,道:“易兄,你可莫要被这些儿女情长所影响。”
易海潮自然是知道。他身为一派掌门,自然知道什么是大局。 刘远道:“看来,我们必须要上落雨宗,找晚烟霞问个清楚了。”
众人回到桌边,易海潮心情有些不佳,轻叹一声,道:“师尊,若真是烟霞,你该如何?”
刘远目光炯炯地盯着易海潮,没有反驳他的那声“师尊”,道:“不是我该如何,而是你该如何?若真是晚烟霞干的,你会站在哪边,你自己心的选择是什么?”
一边是自己师尊,一边是心爱的女子,无论选哪一个,对易海潮而言都无谓于酷刑折磨。 易海潮没想到,在自己武功大成之后,还有着如此为难的时刻。此刻,易海潮只觉得左右为难,难以做出选择。 江天一搂住易海潮,道:“易兄,你管这些干什么?这不还没到那个时候么?等到了落雨宗,晚烟霞是否清白,稍微查查就知道了,在这胡思乱想管什么用?”
易海潮知道江天一说得对,与其在这里杞人忧天,不如静下心来,等到了落雨宗,一切就真相大白。但即便是如此,易海潮心情也是无比低落。 易海潮自顾自地满上,道:“喝酒!”
众人举起酒杯,相互碰在一起,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