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一晚上后,早上沪城快到了,列车上的人吃了早饭都坐不住了,听着火车报站,巴巴看着时间,只盼着快点到。终于在九点半的时候,列车靠站到了沪城,因为大娘一个人带着两个小孩子,杨杰还帮着大娘拿行李,众人一起把大娘送出站。要跟叶昭分开了,两小只特别难过,尤其是二毛哭得一脸泪水。“姐姐,我要姐姐。”
叶昭赶忙把包里的零食都翻出来,塞满了大毛二毛的衣服口袋。“姐姐要去上班了,大毛二毛乖,以后有机会咱们还能遇见的。”
好在这时大娘看到自家亲人,挥舞着手牵着两个孙子走了,不过两小只还是眼巴巴地一走三回头望着叶昭,眼神里格外不舍。“叶昭,你看,那是你的名字吗?”
杨杰拍拍叶昭,指了指前面一个人手上举着的牌子。叶昭看到后一愣,“不可能,我在沪城又没认识人,估计是同名。”
“不会吧,你看上面写着接武市服装厂的叶昭同志,咱们厂可没人跟你同名。”
“小叶你去看看,是咋回事?”
金厂长也觉得奇怪,难道沪城服装厂来接大家伙,那也不可能打着拍子写叶昭的名字。叶昭走上前,略带迟疑道:“你好,我是武市二厂的叶昭,你是?”
男子见到叶昭笑了起来,“我是萧明泽,顾宴廷的战友,老顾交代过了,说你要过来玩,一定让我好好招待,走吧我开了车。”
“等等。”
叶昭有些不好意思,“萧同志,顾大哥是给了我一个电话,说是他战友,还说让我有事就打电话,但顾大哥没说你接站的事。”
萧明泽当然不会说,这是顾宴廷特意叮嘱的,电话里他听出来了,老顾这小子动了凡心,当初他们一起读书,这小子不知道被多少姑娘追,可他除了训练就是读书,最后还出国留学。他还以为这小子要孤独终老了,没想到这小子有喜欢的人了,不过看这个姑娘似乎什么都不知道,他可不能说漏了。“老顾也是这么跟我说的,可你难得来沪城,又是老顾的朋友,我咋能不来呢,走走,我的车在那边儿。”
“这……萧同志,我是跟单位的人一起出差,就不坐你的车了,我们人多坐不下。”
“这怎么能行,再叫量出租车。”
叶昭见状,萧明泽十分热情,她便把萧明泽介绍给单位的人。最后萧明泽并叶昭金厂长张浩王先露坐他的车,剩下四个人叫一辆出租车刚好。因为车上有领导,萧明泽也没多说什么,给众人说了下沪城这边儿有什么特色,好吃的饭店之类的。叶昭隔着玻璃看着沪城的高楼大厦车水马龙,这跟武市真是两个世界,沪城比武市繁华不知道多少倍,街上的男女老少穿的也好,各种款式,有的老爷子穿着考究的西装,叶昭看直了眼。萧明泽把大家送到沪城服装厂招待所门口,一边儿还跟叶昭打招呼,晚上他来找叶昭吃饭,让叶昭等他,说着就开车走了。叶昭有些不好意思,早知道顾宴廷的战友来接她,说什么她都要给人家带些武市特产的,这下两手空空。“这是怎么回事,我们明明订了四间房,你们怎么说给我们砍掉就砍掉呢。”
叶昭听见科长不悦的声音,凑到前台,原来二厂招待所这几天爆满,他们订了四间房,被招待所的人直接做主砍掉了一个双人间。“这位同志你别这么厉害,这些日子全国各地的人都来参加商贸会,房间不够用,这不还给你们留着两个三人家一个单间吗?你们挤挤不就好了。难道你们只顾着自己有地方住,让其他同志睡地板睡马路啊。”
此话一出张浩也不高兴了,“你这个同志怎么说话的,你们房间订出去的多了,是你们的问题造成大家睡地板,跟我有什么关系。”
前台女同志不高兴了,“老同志,不光你们一个单位,人家别的单位房间也少了,别人也没说什么,就几天时间克服克服就过去了,怎么就你这么多事啊!你要是不愿意挤挤,那就出去住嘛,沪城高档酒店多的是,没必要非挤在我们这个小招待所。”
“你……”张浩鲜少动怒,但没想到沪城一个招待所小小前台,都敢呲自己,又是个年轻人胡搅蛮缠,气得他不知道怎么说。众人见张浩这样,全都窃窃私语。“本来房间就紧张,大家都挤一挤克服一下怎么了。”
“听说是武市的人,啧啧啧,跑到这里耍威风。”
“武市有什么了不起,能跟人家沪城比。”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给张浩气得黑了脸,前台趾高气昂的看着张浩,“你们住不住啊,不住这房间我们就拿出来了,要的人多着呢。不愿意将就那就出去住酒店啊,五星级大酒店多舒服。”
一副你们爱住不住的样子。叶昭上前把手伸到这个前台面前,“这是你说的,拿钱吧。”
前台莫名其妙,“你干什么,拿什么钱?”
“出去住五星级酒店的钱,不是你给的建议吗?我们要是不愿意挤,就出去住五星级酒店。”
前台听叶昭这话,一下子炸毛了,沪城话也飚出来了,“侬这个小同志,有毛病吧。你们住五星级酒店,阿拉凭什么给侬钱。”
“因为是你的工作失误,是你擅自砍掉我们订的房间数目造成的问题,现在我们住不下,你不是让我们住五星级酒店吗,那你掏钱啊。你犯的错误,你不出钱,凭什么要我们为你的错误买单?你也别跟我扯什么别人都可以挤一挤,我们为什么不行?因为我们团队里就我一个女同志,你让我跟谁挤一挤,你自己会跟男同志住一间房吗?我们怎么挤!今天你要么把房间按要求给我们,要么就给钱让我们出去住酒店,否则我就找你们领导投诉你,你们领导要是不管,我就报警。堂堂大沪城,我还不信了,连个讲理的地方都没有。”
叶昭把前台说得哑口无言,不敢作声,可她也不敢找领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