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诚快中午的时候才回来，高老太看到儿子回来，立刻迎上去。她等了一上午，念叨了无数次，生怕那些钱被老大弄丢了。“老大啊，钱取回来了吗？”
叶诚额头上挂着汗珠子，两手拎着刚去菜场买的鸡鱼和菜，母亲上来不说帮他接一把，一开口就问钱的事情，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取回来了，等会儿我给你。”
叶诚拎着东西去厨房，高老太立刻跟在他身后，“哎呀，你现在就给我吧，我把钱缝到衣服里，也好安心。”
放下东西，叶诚连汗都来没来得及擦，看到母亲急吼吼的样子，从怀里掏出一叠用白纸条封住的钱，厚厚一叠。高老太头一次见到这么多钱，眼睛都直了，然后不待儿子把钱递过来，立刻上手把钱一把抢过来，我数数看一共多少张。”
“一百张一百块的，不用数了，银行都数好了，妈你可一定要把钱放好。”
“哎，你放心吧。”
高老太拿着钱回了屋，再没出来。中午叶诚做了一桌子菜，明天母亲就走了，今天这一桌子菜就算是给母亲践行。饭做好了叶诚见妻子女儿都不出来吃饭，便跑去敲门叫叶昭吃饭，“叶昭，出来吃饭，明天你奶奶就走了，你出来送送你奶奶。”
在屋里听到这话的叶昭，只觉得好笑，就这几天高老太把自己家折腾成啥样了，自己还陪她吃饭，还有父亲是怎么说出这句话的，他难道以为前面的事情都过去了？“不吃。”
叶昭吐出硬邦邦的两个字，连解释都不想解释了。“老大，别喊了，我知道昭昭不喜欢我这奶奶，行了你明天一大早就送我去汽车站，我早早走，不让他们母女碍眼。”
听到母亲这样说，叶诚感觉很难堪，他知道母亲有这样那样的不对，可这是他母亲，昭昭的奶奶，一个快七十的老人，明天早上就要走了，她怎么能做到这么冷血。“你出来，你奶奶要走了，你不陪着坐一坐像什么样子，你要是再不出来，我把锁砸了进去把你拎出来。”
叶诚话音刚落，叶昭猛地打开门，面无表情地望着叶诚，眼里是陌生和厌恶。叶昭往餐桌前一坐，“奶奶，你要走了，估计我爸挺舍不得你的。也是，我爸是你亲生儿子，你从小拉扯大的，他跟你感情肯定很不一般。其实我也挺想跟我爸一样，但没办法，我不是你亲生的，咱们平时接触也不多。我生出来后您都没来看过我一眼，我从小到大您也没抱我一下，更别说替我洗个尿片，照顾我一两天，人不相处哪来的感情。”
叶诚脸色阴沉地盯着叶昭，“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胡说八道？我妈生我之后，我奶来医院看过我吗？她在我小的时候抱过我一下吗？每年过年你带我回村里，我奶给过我一个笑脸吗？赔钱货丫头片子这些词不绝于耳，这样的奶奶送给你，你能培养出感情吗？”
“叶昭！”
叶诚一脸难堪，重重把筷子拍在桌子上。叶昭猛地站了起来，“你是不是又想打我？说不过我就动手，这算不算恼羞成怒！仗着自己是比女人力气大的男人，就可以随便动手打人，更仗着我是你女儿，所以对我就愈发肆无忌惮。扇耳光拿刀砍，还要砸掉我门上的锁，现在还要动手打人，我还以为你跟那些大老粗爸爸不一样呢，没想到全都一样，哼。”
叶诚听了这话，气得手抖，看着眼前对自己怒目而视的女儿，好像自己是她的仇人一般，叶诚心里既难过又恼怒。“昭昭，给我倒杯水。”
林岚扶着门框虚弱的站着，可眼神却如利剑一般射向叶诚，这目光让叶诚心头的暴躁瞬间消失。叶昭冷冷看了眼父亲，去厨房给母亲倒水，这一晚家里终于安静下来。早上叶昭想继续请假一天照顾母亲，结果被林岚撵去上班。叶诚早早送母亲去长途汽车站，所以并不在家。“妈，你别去医院了，再躺一天，休息好了才能好好工作，你这个身体去了医院，干不了什么活还要大家照顾你。”
“好了，我知道，我不去医院，你快去上班吧，出差回来都没好好上过班，这样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我这都是有事才请假的，妈你不知道我们单位好多泡病号的，去医院开病假条，然后就回家休息，工资照发，我这种认真上班的同志，那都是标兵。”
叶昭见母亲笑了，稍稍放心，然后去上班了。看到女儿走了，林岚脸上的笑容立刻消散，眼底一片清冷。她在家等叶诚，快中午的时候，叶诚回来了。“叶诚，我有话跟你说。”
见妻子愿意跟自己说话，叶诚挺高兴的，心里那股担忧也少了不少。其实媳妇真的挺好的，就是在孝顺老人这块，做的不够好，难道妻子想通了？“叶诚，这几日你妈在这，咱家的日子你也看到了，没过几天消停日子。”
“岚岚，我知道我妈是有不对的地方，但她是我妈，也是你妈，你就包容一点，别跟她计较，她是个老人，脑子里都是过去的老思想，你别跟她斤斤计较，她说啥听着就行。”
“我可以不和你妈计较，但你呢？你妈挑唆两句，你就打昭昭，你妈要钱，你就把存给昭昭的钱让出去，我不同意你还要跟我们母女动刀子，你觉得你做的合适吗？你说你妈是农村人老思想，那你呢，你是读过书还在学校当老师的人，你觉得你这样做对吗？”
“岚岚，那些事情我知道当时我做得不妥。”
叶诚说的是不妥，而不是不对，林岚瞳孔微微收缩，她一直知道叶诚对婆婆孝顺，对那几个弟弟也是尽全力的帮，但她没想到叶诚对自己的女儿可以这么残忍。“这是不妥？难道不应该是不对？昭昭说的没错，你对她动手动刀砸门打人，你看看你做的事，难道只是不妥。”
林岚沉沉望着眼前的男人，想到女儿受的委屈，她就没办法忍下去。“叶诚，我们好聚好散，离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