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慕随风回答，纪厉南淡淡的道：“姨妈固然想说，你是慕家的大小姐，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从慕家这儿得到了什么？”
这一句话，彻底将慕随风之后的话给噎住了。这下纪厉南就好整以暇的看着她，静静的等着她说话。半晌，慕随风才有点难言的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已经说完了，想来您也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只是您想不想回答而已。”
纪厉南淡然的说着。赵喃芝观察了一会儿慕随风的表情之后，淡声道：“慕夫人，您是聪明人，当初从慕家走的时候，据我所知，你带走了，百分之五的股份，当做嫁妆是么？”
别的，慕随风可是什么都没带走。反观纪厉南的母亲，虽然看似不太受慕家的待见，实则慕老也实在不好意思霸占着纪厉南外祖母的嫁妆，全都陪嫁给了纪厉南的母亲。而慕随风却是······松下的狠心，看来全都给了慕随风。她真正在意的，也只有慕随雨而已。慕随风的表情越来越难看，半晌才道：“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有我，喃芝自然是知道的。”
纪厉南似笑非笑，“当年的那些事情，我母亲自然是跟我说过不少。”
纪厉南丝毫不慌，“不过姨妈，我跟您说的这些，您自己心里其实都很清楚吧？”
慕随风自然是清清楚楚，当年为着这件事，她对纪厉南的母亲，着实记恨了一段时间。可是慕随风也不是脑子不清楚的人，她知道，自己的母亲并没有对自己多么的重视，这一点，她就跟人家比不了。“你们今天叫我过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件事？为了羞辱我？”
慕随风的眼眶微微的红了，“的确，厉南，我是比不上你母亲，那又怎么样？说句不好听的，现在，终归是我活得比她久一点，不是么？”
纪厉南的表情变了变，赵喃芝安抚的抚上了他的肩膀，看向慕随风，声音冰冷，“慕夫人，如果你执意要以这样的态度跟我们说话，那我们就真没什么好说的了。”
慕随风下意识知道赵喃芝和纪厉南恐怕要和自己说的不止这些，半晌收敛了情绪，淡声道：“抱歉，你们说吧，究竟想告诉我什么？”
“姨妈，既然在慕家和松下家都不能得到你想要的，为什么不能另辟蹊径呢？”
纪厉南似乎是语重心长的说着，“毕竟，我是认您这个姨妈的。”
慕随风和纪厉南母亲的关系昔年实在是不错，虽然这个人刻薄了点，但是纪厉南心里很清楚，慕随风对自己，多多少少还是有点真心的。慕随风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表情哀伤了一瞬，而后有点恨恨的看向赵喃芝，“从前，没有赵喃芝的时候，你还是很听我的话的！”
这个所谓的听话，只不过是纪厉南从来没有当面拂过慕随风的面子，但是慕随风要这么理解，纪厉南也没说什么。“但是现在，你为了这个女人，连自己的大好前程都能不要！”
慕随风有点恨铁不成钢，“你父亲母亲知道了，得多难过？”
慕随风的所谓出人头地，不过就是让纪厉南娶一个世家的女孩子，能够为纪氏出力而已。纪厉南轻叹一声，道：“姨妈，您可能是误解了什么，其实没有别的家族的支撑，我照样能一个人支撑纪氏集团，支撑纪氏整个家族。”
慕随风的眼眶又红了，声音都有点微微的哽咽，不自然的道：“那你一个人多累？我从前答应过你妈妈，要让你过得好。”
赵喃芝愣了一下，心中忍不住叹息。慕随风固然可恶，却是个实在为纪厉南好的人。“姨妈，我过的很好。相反，没有了喃芝，我才会不好。”
纪厉南声音柔和了一些，也带上了点安慰，“我相信，我母亲和父亲，更想看到我过得开心。”
虽然纪厉南的父亲很有可能也会反对纪厉南和赵喃芝的婚事，但是纪厉南知道，母亲不会。她是多么温柔的一个人，纪厉南都知道。赵喃芝温柔的看了纪厉南一眼，微微的笑了。那笑容中的幸福和安心，是慕随风一直所羡慕和嫉妒的。但是此刻，她突然就没了力气。或许一直以来，都是差这么一次剖白，她无力的道：“对不起，之前，的确是我做的不好。但是······”慕随风深深地看了一眼赵喃芝，“要我跟她毫无芥蒂的相处，我做不到，我不会再打扰你们。”
说罢，慕随风就想离开，就被赵喃芝叫住了。“姨妈。”
赵喃芝叫了这个称谓，“不管您认不认，我还是得叫您一声姨妈。厉南今天叫你来，说是交易，其实是想问您一件事。”
纪厉南点点头。慕随风的表情不自然了一瞬，很快又疑惑，“什么事？”
“我想问，我的外祖母，还在不在人世？”
纪厉南郑重的问道。闻言，慕随风先是表情闪躲了一下，而后有点支支吾吾的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您知道是不是？”
赵喃芝抓住了这个细节，连忙道，“你肯定是知道什么的！”
慕随风往后退了一步，一脸的一言难尽。纪厉南也凝视着她，“您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这件事是您告诉我的，我只是想知道我的外祖母在哪，想让她跟我来颐养天年。”
颐养天年是真的，什么都不做却是假的。他自然也想让那个人付出代价。“其实，我也是真的不知道你外祖母究竟在哪，不过我知道，她还活着。”
慕随风压低了声音，“我母亲将你外祖母一直都关在一个地方，但是后来，你外祖母她，逃出去了。”
赵喃芝忙道：“什么时候？”
“大概是······”慕随风仔细回想了一下，“我也记不大清了，那个时候我也才刚刚二十岁，年纪不大，只是偶尔听母亲的手下提起一句，母亲就不让我听了。”
纪厉南捏紧了拳头，“外祖母逃走了······那也就是说，真的是松下将她给软禁了，而且，对她不好是不是？”
慕随风的面上带上了一点愧疚，“这个具体的我也不大清楚，反正我当时只是知道一点半点的。”
她很快抬头看向纪厉南，“这件事我一直觉得很对不起你母亲，虽然她不知道，但是我一直都想着能够补偿她。”
“那你就不知道别的？比如这些年，松下有没有派人找过外祖母的痕迹？”
纪厉南似乎是根本没有听她说别的意思，只是问着。慕随风极力的回想着，半晌才忙道：“对了，刚逃走那几年的确是一直在找，但是没过多久就没找过了，反倒是慢慢平静下来，像是不在乎了。”
赵喃芝猜测道：“会不会是找到了，所以就······”“不会，后来我专门斗胆去查过，我确定母亲是没有找到人的，有一点很奇怪，母亲像是突然就不在意你外祖母究竟去了哪一样，就当那个人，那个人是去世了一样······”纪厉南的表情闪烁了几秒，“那姨妈是怎么知道，我外祖母究竟有没有去世的？”
“这也是我想说的。”
慕随风面上闪过一点恐惧之色，“我觉得，你外祖母虽然没有被我母亲带回去，但是我母亲，却是一直知道，你外祖母究竟在什么地方······”这也是慕随风很多年前偶然听起松下和属下说话，才敢确认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