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警用设备都还没批下来,讲道理你是不应该跟着去的,但是小伙子还是有前途!办事积极,我们前辈不能打消新来的小同志积极性啊!我批了,你就跟着去就行。”
刘熹靠在宽大的真皮椅,爽快的给了通行证。
”谢谢楼长!我会跟着好好学习的!“ ”嗯,小伙子好好为人民服务,大学学成,就是要好好回馈我们的人民嘛。“ “感谢楼长感谢楼长,那我先走了?”“那行,没事你就先走。”
刘熹又埋头在本子上写着什么。
兆伦轻轻地合上办公室门,满心除了欢喜就没有别的想法。 从裤子里夹出手机,这样的新奇该和谁分享? 办公室里人熙熙攘攘,都在为了自己的事奔波操劳,我们是活在同一个天地,但是往往我们又生活在不同的世界。 兆伦的世界此刻充满亮色和薄薄的雾,而其他人的世界却只剩下了一眼望得到头的远方。 远方是高高的庙堂。 远方很远,旅途很长,但是若是一眼能望到头,远方就只剩下物理距离上的遥远。 当我们心里早已将他品味千遍万遍,我们追求它,不再是为了体验新奇,而是单纯的占有。 兆伦找到卓然立,示意他下楼转转。 “小兆调整心理情绪的能力还挺快吃饭的时候不是还挺兴奋,现在就能保持冷静了!不错,你想干嘛去吧,”接着摇了摇自己的手机,“但是别走远了,一个电话就要到。”兆伦点点头。 电梯很高,在六楼,兆伦决定走下去。 推开沉重的安全门,楼道里只有老旧的声控灯和黑暗共处。 说来也奇怪,一个光明的载具竟然能同黑夜如此安好。 安全门慢慢合上,寂静便重新占领人间。 兆伦小心地走下去,一级一级,像刚学步的孩子,他不想惊扰灯里的人。 黑暗复黑暗,寂静又寂静,这个近乎无声的空间,是时间的禁区,空气里是停滞的时光的味道。 或者说,停下的不是时间,是微分时代里追赶时间的我们。 或许过了一万年,兆伦终于推开了门,光线和嘈杂从缝里溜了进来。 看,连光与声也讨厌与人为伍,平明向着黑暗涌来,争先恐后。 ”你找谁?“前台警察看着眼前行为鬼祟的男子问道。 “哦,姐,我是楼上治安的,等会儿出任务,我就来放松放松。”
“治安的?治安来往的多人我都认识,你好像有点面生。”
“我新来的姐,对了,早上那个值班的姐走了吗?”
兆伦想到了施然。
“早上的?我今天值通班啊,什么时候来的人?”“嗯?就是那个中国人民警察大学的那个姐啊?没有这号人吗?”
”可别吧,老弟,我们这里都是等着退休了的,怎么会安排那样的高材生来?你是不是弄错了?”
正当兆伦疑惑的时候,施然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是在找我么?“ ”诶,对,姐,就是她。“ ”施组长。“前台警察问好,笑着看向兆伦,”这哪里是什么前台的?”
“不是前台的?”
兆伦望向施然。
“早上出任务,顺便帮你查了一下。”“哦哦哦,那你是哪个部门的姐?”
施然平淡的眼眸里露出了一丝疑惑,”你还不知道我?“ 兆伦悻悻然,”不知道啊。“ ”你会知道的,我先走了。“施然拔腿离开。 兆伦想起了卓然立给的任务,“对了施姐,你等会出警有车了吗?我们车还差人,要不你和我们一起吧!”
原本已经闭紧的电梯门又匀速打开,“你再说一遍?”
施然平静地说道。
“就……就是我们执勤组长说我们一个车要坐四个,我们只有三个,还要搭一个,就要我帮忙找一个人,没别的意思姐。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我再去找别人。”“你在邀请我坐你们车。”
“额,是的,咱们也可以聊聊大学,还算有点共同语言。”
“新人。”
电梯门匀速合上了。 “对人家有意思?这是答没答应?前台警察问道。 ”啥啊姐,你可别开我玩笑了,我有女朋友了,我真就是完成任务!“兆伦尴尬的辩解道。 ‘呵呵,呵呵。”
前台警察尴尬的笑道。
这是答应还是没答应?这个问题就好像做饭时一把钝了的刀,是一个小问题,但是这个问题不解决,后面所有的菜都没法做。 后面到底要不要请别的人呢? 兆伦纠结了一会儿,决定交给上级定夺。 “喂,卓哥,我好像邀到人了。”“什么叫好像?”
卓然立不解道。
“就是人家好像答应了好像没答应。”“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卓然立乐了,“你就当人家答应了,”卓然立声音低了下来,“我就是怕到时候另一个执勤组人满了,组长要坐我们车你懂吗?反正就当你邀请的人来,组长就不好开口再上我们车了你懂吗?”
“说的好像我们孤立组长一样的。”
“屁!唉,组长人是好人,就是太严苛太严肃了。唉,我也不说她什么坏话,你到时候认识她了自有定夺。”
“得嘞。”
—————————————————————— 夜色渐浓,千年前,人们就不再依赖月光过活。秉一炷蜡就能对抗孤独与争抢时间。 时至今日,人间的灯火已经几乎将其代替,当空的皓月却成了能穿梭时光的棱镜,披着朦胧的月光,我们偶尔会想起月光下的我们,想起那段夜晚只有月光,稻香,萤火,蝉鸣的夏夜,和夏夜里的孩子。 兆伦抬起手,月光从指缝中流出,抚摸他的双眼。 他惊觉现在手竟然可以包住整个月亮!他惊叹的,是不舍昼夜逝者如斯的时间,他突然想起之前岁月里写的一段随笔。 我们一生,就是在靠近月亮,远离月亮。 他很喜欢这句话,因为这句话给了同样平凡的人生不同的观点,这句话重,人生的意义不再是追求名利,而是明月三心。 警局大楼灯火通明,门口鱼贯而入的警车变换着无声的红蓝,车门打开,室始哗然。 对于兆伦而言,这是独特的人生体验,究竟如何独特,他也说不清。 许多年后他会明白,这是种对于事物的冷淡旁观,也是自我人生的真正开始。 “这都几点了,你那朋友人呢?”
卓然立在车前焦急地徘徊着,他已经看到他们组长在警局门口玩着手机,而且隐隐有向这边走来的感觉。 “我也不知道啊,可能不来了吧。”
“你小子,不来我可真屌你了。”
“你们车牌多少?”
微信跳出一条通知。 ”学姐!“兆伦激动地回了一条。 ”车牌。“ ”哦,川A.l9817。学姐你快点,我们组长在催了!“ 过了好一会儿,对方才回消息。 “看到了。”
“卓叔,我朋友来了。”
见到施然,兆伦招招手。 见到那个越来越近的身影,一道奇葩而又有点道理的想法闪过脑子,让卓然立浑身一颤。 “兆伦,问你个事,你见到过我们组长的吧?”
“没有啊,怎么了组长。”
兆伦回应道。
等施然到了面前,兆伦热情地在中间做起介绍,”卓叔,这我朋友,也是我学姐!学姐,这是我的组长。“ “不,这是我的组长!”卓然立笑着说道,笑得很开心很开心。 “小兆,你朋友来了没组……组长?!”
周密刚探出脑袋,就如五雷轰顶一般,缩了回去。
“哈,人都齐了哈,这样,我开车,组长要不你和周密还有那谁周密她朋友三个小姑娘坐一起?小兆坐副驾驶,咱俩大老爷们儿应该顶在前面。”卓然立探着口风。
“女警为什么一定要被保护。”施然冷冷地说道。
得,这下真要坏事了。卓然立哑口无言,在男女问题上有一句至理,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不做不错。 你不知道对方的诉求,迎合就好像是盲人摸象,而且是一个盲人和正常视力的人一起摸,这已是不公平,更缺乏公平的是正常视力的人就是比赛的裁判。盲人摸对与否,不仅靠运气,还考验裁判的良心。而良心,却也是最经不起考验的。 施然显然不是为了伸张女性权利而吹毛求疵的人,于是她淡淡开口道,”兆伦,你坐后面来,你不是有话跟我说吗?“ ”哟,小兆还有话说呐!您瞧我这不着调的还不知道这点,这样,小兆你坐后边,把话给我说开喽。“ 卓然立咬牙切齿地强调“开”字,显然是想让兆伦帮忙解释一下。 “卓然立!”施然声调稍微高了一点。
“到!”“说话礼貌一点,别那么冲。”
“是!”
兆伦对卓然立做了一个惶恐的表情。下车,小心翼翼地坐了过去。 施然挪挪位置,示意兆伦坐在她旁边。 ”组长,那我出发了?今天任务还有点紧张。“卓然立请示道。 施然规规矩矩地坐着,手上翻阅着一张一张的调查地点的信息。 ”先去那个芷兰宾馆看看。“ ”得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