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进草丛里的陆明月很幸运地逃过了追捕。陆明月窝在草丛里大气不敢出,浑身战栗地等到那伙匪徒暴揍完余非晚并她带走后,陆明月才颤颤巍巍爬起来。她不敢有一丝停留,拔腿就往山下跑,生怕被那群人抓到再把她揍一顿。耳边喧嚣的狂风如同厉鬼回荡着的嘶吼,林间的树叶沙沙作响,好像随时都会窜出来一头猛兽将她撕扯。乌云蔽月,陆明月是靠着本能的记忆才跌跌撞撞跑下了山。“明月?!”
陆知衍带着官府的捕快们正四处搜寻两个女孩的下落。抬头却见陆明月满身狼藉,身上还绑着绳子,跌跌撞撞朝他们跑过来。陆河急忙上前抱住女儿。陆明月见亲人在眼前,顿时红了眼眶,一头扑进亲爹的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呜呜,爹!”
陆河解开陆明月身上的绳索,轻拍她的后背。陆知衍朝陆明月跑过来的方向看过去,入眼却是一片漆黑,根本没有余非晚的踪迹。陆知衍心下一沉,也顾不得什么了,直接将嚎啕大哭的陆明月粗暴地从陆河怀里扯了出来,几近癫狂地问道:“余非晚呢!我问你余非晚哪去了!”
“在山上……顺着这条路上去右转有一个茅屋,她被人绑到哪去了。”
陆明月没见过陆知衍这般动怒的神情,吓得声音都有些结巴了。陆河嗔怪地暼了陆知衍一眼:“别吓你妹妹。”
陆知衍才不管这么多,转身就带着人上山了,留下了两个人护陆河父女回家。陆河一路上心思重重。待到了家,送走了官差。陆河才将心事说了出来:“女儿啊,你跟爹讲,你有没有被玷污呢?”
听到这句话,陆明月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父亲能这么问自己。他没有过多在意自己的伤势,反而十分关心自己的清白。但是,两个女孩手无缚鸡之力被人绑上山,很难说会不会发生些什么。陆明月眼眸低垂,半晌才道:“没有。”
“真的没有?”
陆河似乎不相信,一个劲地追问。“真的没有!爹,我有些难受,先休息了。”
陆明月心脏抽痛,摇了摇头,失魂落魄地回屋了。陆河神经大条,只当女儿被绑了一天累了,便也没多在意。只要不是清白被毁就好!陆明阳听门口官差说妹妹和余非晚一起被绑,且余非晚没能逃脱,很是担心。“爹!我也跟着官差老爷去救非晚堂嫂!”
陆明阳急冲冲就要往外去,想要英雄救美一下。结果还没出大门,就被陆河提溜着耳朵给拽了回来。“死小子!别以为你爹不知道你心里的小九九,你别为了一个女人冲昏了头!好好在家照顾你妹妹,那种事也是你能掺和的?小心被人打断腿!”
陆河面色严肃,把自家儿子拦了回来,将他呵斥了一番。陆明阳缩着脖子听教训。要不还是不去了,万一真出点什么事,他还怎么出去喝花酒啊。陆明阳想救美的那点英雄心顿时消弭殆尽,老老实实滚回了房间。陆明月是安全了。可余非晚却一刻不得安生。痛感一波接一波地涌来,更何况她一天都未进食了,痛饿交加,她的眼皮越来越重了。已经……坚持不住了。余非晚慢慢阖眼,想求得片刻宁静,至于绑匪们何时处置怎么处置她,都听天由命吧。就在余非晚马上要陷入昏睡之事,耳畔传来刀剑碰撞在一起的脆响。紧接着,茅屋的大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烂。“余非晚!”
来人进屋大吼一声,看见了地上缩成个球的余非晚,立马上前将她抱了起来。“你终于来救我了,知衍。”
余非晚眼中倒映出陆知衍焦躁的脸庞,她费力扯出一个微笑,随即再也坚持不住,晕倒在陆知衍怀里。门外,陆知衍带过来的捕快们与绑匪撕杀。绑匪们很快落了下风。但那伙绑匪眼见自己打不过,很机智地选择了逃跑。一个烟雾弹落地,周围顿时烟雾弥漫,捕快们再睁眼,早就没了那伙绑匪的踪迹了。众人只得气馁收工。屋内,陆知衍轻轻托起余非晚,将她抱在怀里,生怕有丝毫差错弄疼了怀中的人。“陆公子,那伙匪徒逃走了。”
捕快们有些心虚地向陆知衍禀明情况,毕竟人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逃走的。“嗯,没事,辛苦各位了。”
陆知衍淡淡回应。他神色平静,好像完全不在意那些绑匪的去向,只抱着怀中女人,一步步朝山下走去。亦如上次将余非晚背下山一般,依旧没喊一声累。回到陆家。陆知衍先送走了捕快们,接着马不停蹄地去找大夫。“她被人打了,身上受了不少伤,但没有伤及内里,只是太过疲劳陷入了昏睡状态,只需好好调养即可。”
大夫替余非晚诊完脉,开了几剂药方让陆知衍拿去熬药,并再三嘱咐让余非晚好生静养。陆知衍毕恭毕敬送走了大夫。他回到屋内坐在余非晚身侧,俯身凝着这个沉睡中的女孩,手指轻轻抚上女孩青肿的脸颊,泛起一阵心疼。余非晚紧闭着双眼,全身因为疼痛不自觉地蜷缩,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像只被人遗弃的流浪小狗。陆知衍摩挲着余非晚的耳垂,眼中腾起一股无名怒火,面色也越来越黑,似能滴出水般。倘若余非晚此时睁眼,肯定会被陆知衍狠厉的表情吓到。陆知衍收起愤怒的神态,轻柔地替余非晚掖了掖被角。而后转身来到书桌前,伏案写了些什么。顿笔收尾,将手中纸张塞进一个小竹筒里。陆知衍开窗向漆黑的夜空吹了个口哨,一只健壮的信鸽应声飞了进来。把竹筒放在信鸽腿上绑好,再将它放飞。关上窗子,陆知衍重新回到余非晚身边坐好。“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陆知衍发了狠,额角青筋微动,眼神犀利致命。他适才已经修书一封让属下去调查绑架余非晚的那伙人了。待他们落网,定叫他们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