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且说陈鬼脸欲要捣毁山顶鼠穴以绝后患,路路通挺身而出,准备和陈鬼脸一同前往。卢老三在一旁看着,眼中流露出些许欣慰。毕竟路路通这小子自打参军之后,就一直跟在他身边,之前无论是大事小情都要向自己汇报,完全就是一个小孩子模样。但是这次南下之行,让路路通成长很大。卢老三也是看在眼里,所以这才会切切实实的体会到欣慰的感觉。“拿着。”
卢老三拿过两杆毛瑟步枪,递到陈鬼脸和路路通手中,“万事小心。”
说话间,眼中还带着千万不舍。因为此行危险,自己何尝不想身先士卒,冒险完成这个任务。可是眼下军车不知能否修好,身边还有多个伤员需要照料。卢老三一人当真是分身乏术,所以只能将希望寄托在陈鬼脸和路路通身上。“卢兄放心,量那些老鼠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陈鬼脸接过步枪,继续说道:“只不过此行我还要带一样东西。”
“请讲,想要带什么都可以。”
卢老三满口答应。“就是你之前说过的东倭铁皮罐头。”
“好。”
卢老三没有犹豫,只当是陈鬼脸腹中饥饿,想要吃些餐食再上山涉险。于是卢老三躲避着山顶的石块,小心的潜伏到军车附近,准备取出其中的铁皮罐头。此时的军车车头深深的嵌在山壁之中,已经有了肉眼可见的凹陷,正“呼呼”的冒着灰烟。看这个样子军车就算是能够修好,也要等上一段时间。卢老三心底担心车况,可手上却不停歇。他打开车门翻找起来,不一会便扯出一个袋子,里面发出铁皮碰撞摩擦的声音。这便是从战场上缴获的东倭铁皮罐头,足足有二十多盒。虽然数量足足的,但是分量却没有多少。要是真要放开手脚去吃,恐怕陈鬼脸一人一顿就能将这些罐头收拾干净。所以卢老三把这些罐头小心的储存起来,只当是犒劳战士们的解馋吃食,并不把它当成正餐。“就这些,要不你都拿着?”
卢老三将罐头拿到陈鬼脸面前。这一举动,让其余的战士们都猛咽口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这边不放。陈鬼脸摆弄着罐头,想要看看都是些什么口味。可是上面都是些鬼画符般的文字,根本看不出意思。卢老三看出陈鬼脸的意思,于是摆弄了一个罐头,说道:“看这边,这边有图片。”
这时陈鬼脸才辨认出罐头的口味,其中猪肉罐头居多,还有几个牛肉和玉米味的。陈鬼脸看到罐头上玉米的图片,心中不免一震,忍不住抬头看天。但见层云似雪,日头渐西,一路南下也有十余日的光景,可是仍然寻不得诸葛牛马的踪迹。想到此处,陈鬼脸不由垂头,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算是告慰心中的百般滋味。“陈续兄弟……”卢老三看出了陈鬼脸的异样,以为他是不好意思拿罐头,于是出言道:“别客气,想吃哪个尽管拿,都带走都不要紧。”
陈鬼脸看着手中的罐头,正色道:“卢兄,这个可不是我吃。”
“那是?”
“山上的老鼠生性狡猾,加之绺子二当家手中还有炼猫炉,想必其中也藏着一只道行颇深的老鼠。我带着罐头,是要以备不时之需,作为引诱它们的饵料。”
陈鬼脸解释道。“原来如此。”
卢老三恍然。“带上这几个就可以,也不能都便宜了那群老鼠。”
陈鬼脸挑选出几盒猪肉罐头,揣入了怀中,其余的递回卢老三手中。“兄弟不填饱肚子再上山?”
卢老三接过罐头,有些疑惑的问道。毕竟他自己此时腹中都是饥饿难耐,何况陈鬼脸还要上山涉险,哪有不吃东西的道理。“我吃馕馍干粮即可。”
说着便掏出半块干粮,胡乱的塞到嘴里。那干粮的外皮已经包浆发黑,想必是跟了陈鬼脸许多年月。如今被他塞进嘴里,着实是难以咀嚼下咽。可是陈鬼脸并未表露出来,而是再其他战士那里讨了一口水,这才堪堪将这半块干粮送入腹中。一切准备妥当之后,陈鬼脸便和路路通一道,快步加急的绕过这处山头,回到了原先的大拐弯处。从那里选了一个坡势较缓的山路,一路奔着山顶而去。先前提到路路通乃是陕甘商队的后人,自幼虽未跟着祖辈继续行商走马,但是每天跟着家人耳濡目染,也学会了陕甘商队的不传之秘——问山指路诀。问山指路诀中记载,此处布谷山山脉,云山雾绕,九曲回环。云雾之中藏有九峰十六险,皆是人间奇景,鬼斧神工。根据路路通介绍,他二人即将要上的这个山头,名曰“雷临峰。”
也不知这山峰为何,只要阴雨天气,就时常遭受雷击,故而有了雷临的名号。要说雷击之劫,击在高处居多。雷临峰不但不是九峰十六险中的最高处,甚至连前三高都排不上。可就是这么一处不起眼的山峰,却时常受到雷电的光顾。所以这雷临峰上几乎没有任何植被,就连山石都被雷电击得粉碎,大大小小无数石块铺陈在山上。这才使得老鼠们能够临崖落滚石,将车队众人逼入险境。陈鬼脸听了路路通对于雷临峰的介绍,自己听得是连连点头,暗中夸赞问山指路诀真是包罗万象,同时对路路通能够熟练复述其中的内容感到惊讶。毕竟他只不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孩子,想要熟练的记忆并且完整的复述出中州九千山的内容,绝非一件易事。话说这“峰回又路转,山石明且暗。”
二人一路小心前行,陈鬼脸也是暗用《虫经》之术勘察周遭的山势脉络,风水格局。可是越看之下,陈鬼脸越是觉得不太对劲。只因根据《虫经》记载,这山如脊如弓,大有背负苍穹的气势,就算没有千米万米,也不至于这般低矮。一时间,陈鬼脸身临山中,似乎产生了一种错觉,那就是《虫经》之术,是不是有什么偏差,或是自己技艺不精,导致看走了眼?就在自我怀疑的时候,一个更加大胆的想法,忽然出现在陈鬼脸的脑海之中。要说这陈鬼脸到底发觉了何事?这雷临峰到底藏有什么样的秘密,且留下回分说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