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松了一口气:没吃酒楼时的东西就好,若是吃了酒楼里的东西不舒服的,那他们酒楼就要遭祸了。不消一会儿,房间内的客人全跑光了,全看大夫看病去了。“现下可以轮到我们了吧?”
红衣男子不知何时取了一块红色的帕子,慢吞吞地擦着一根根修长的手指,还有那一根根又尖又长的指甲。“可、可、可以……”管事的愣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地说道。望着红衣男子几人视若无睹地进了房,管事的抓了抓头,想不明白好好的,怎么刚才一屋子的人都出状况了。不过今日观看斗医赛的人太多,管事没有那么多的闲功夫去想其中的缘故,尤其是听到楼下一片嘈杂声,听着那熟悉的声音就知道那位霸王又来了。这位霸王可不是一般人物,整个酒楼都得小心侍候着他。冠英楼观赛位置最好,最宽敞,又最舒服的房间一早就被掌柜留下了。皆因掌柜知道,这位喜欢热闹的霸王肯定是要过来看斗医的,不先帮他把位置留下,他们今天的生意就别想做了。冠英楼的掌柜亲自从内堂出来,满脸笑容地跪迎上去:“穆王殿下,您总算来了,小的早为您准备好了房间,热茶热水也都奉进去了,刚才小的还担心您不肯赏脸过来呢。”
在侍卫的拥护之下,一个体型高胖的大吨位胖子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他一双眼睛因脸上的肥肉太多,显得又小又长的,跟一条缝似的。往楼内一扫,见不管是酒楼的伙计,还是大堂上的客人都跪在地下相迎,看得极为舒坦。“你给本王留的是哪一个房间?”
掌柜的谄媚地笑道:“自然是最好的那一间,殿下您常用的那个房间。”
“这还不错,领路吧。”
掌柜的立即站了起来,殷勤地把穆王往楼上引。上了楼进了房后,掌柜又亲自与伙计一道抬出做工精美的罗汉榻,摆放在窗口前,铺上又厚又软的几层毡子,再亲自扶着穆王躺上去,用方枕垫出舒服的姿势,以便穆王躺着就能看清赛台上的热闹。穆王舒舒服服地躺下后,伸长双腿,“给本王上几壶好茶过来。”
“小的这就把珍藏的好茶给殿下送来。”
“等等。”
穆王叫住要离开的掌柜,吩咐说:“听说好时节茶楼的花茶不错,你去那儿叫个会泡花茶的伙计带着家档过来。”
掌柜连忙点头哈腰说道:“行!小的这就去!”
穆王又吩咐道:“还有他家的糕点本王吃着也不错,让伙计带些过来。跟他们讲清楚了,糕点多放点糖,他们平时卖的都不够甜。”
掌柜哪不知道这位王爷最爱吃甜的,越甜越喜欢,怪不得不喜欢喝茶叶喜欢喝花茶呢,那花茶不就是甜甜的吗?如此倒省了他珍藏的好茶,掌柜立即让伙计去好时节茶楼叫会泡茶的伙计过来。这种外叫伙计的,只要给的钱多,对方身份尊贵,都会过来的。毕竟能不得罪那些权贵就不得罪为好,还能多赚点钱不是?今天京城的人都看斗医赛去了,离赛台隔了两条街的好时节茶楼生意清淡了不少,听说穆王殿下要喝花茶吃花糕,自然不能派一般的伙计过去,吴掌柜让方算盘带一个打下手的伙计过去。方算盘让厨房现做几道加甜的糕点,那些来不及重做的,干脆多带了几罐甜甜的炼奶过去。并带上泡茶的家档,除了炉子不用带外,得带上专用的那口井的井水,还有茶具等物。穆王这一行人,除了守门的侍卫之外,还有一群逗乐的,有说书的,有唱小曲的,有拉琴的,当然了,还有捶腿的。斗医赛还没有开始,穆王让婢女捶着腿,叫说书的来一段故事,讲的自然是京城现下最潮的关于药盟的故事。穆王眯着眼睛听了一会儿,说道:“那、那叫什么来着,好像叫、叫夏静月的,说一段关于她的事。”
说书的赔笑道:“殿下,那夏静月是官家小姐,小的不太方便说。”
每行有每一行的行规,说书这一行等于戏子一类,是最为低贱的行业。他们这一行,谁也不敢得罪,所以规矩也比其他行业要更多。像一些官家小姐、官家夫人的事是不能拿来说的,否则影响了她们的声誉,是要进牢房的,严重的还要砍头。因此药盟之事闹得这么大,说书的也为此编了好几个故事,但关乎到夏静月的事,都避了过去。人家怎么也是三品官员千金,又不是商家之女,或者小老百姓的,哪能让下贱的人说嘴?就是九品芝麻官的女儿,也是不允许他们说嘴的。即便是本朝官员之事,除了宣传伟光正的事,其他的一概要用喻比的,或借前朝的人来说。这就是阶层,阶级森严,不可跨越。穆王贵为亲王,平时又是个浑不吝的,自然不讲那么多规矩,喝道:“哪来这么多的废话,本王让你说就得说!”
说书的怕穆王浑起来把他的头给砍了,只好把听到的关于夏静月的事迹与穆王说了起来。穆王眯着小眼睛,听到说夏静月之前是从琼州那穷地方进京的村女,刚进京还被人笑话为乡下丫头时,不知为何,总感觉有股古怪的熟悉。方算盘带着伙计进来给穆王请安时,听到说书的正在说夏静月的故事,猛然想起他家姑娘貌似与穆王有旧怨,等会儿姑娘登台斗医,被发现了怎么办?方算盘请完安后,以点炉火为借口,出去叫跟来的伙计回去传信。伙计的把信传回茶楼,吴掌柜又赶紧地把信带给窦士疏,窦士疏刚好与韩潇在望江楼,听到传信后,转告于韩潇。韩潇听后,说:“暂且不必管他,如他要去闹场,你……”韩潇细语一阵,窦士疏马上下去安排。离斗医赛开始还有半个时辰,夏静月乘着马车赶过来,这一看周围,到处挂着红布灯笼,又锣鼓喧天,阵仗弄得也太大了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