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后退的人,就有第二个,慢慢地,全部都退到百步之外。窦士疏手一挥,众侍卫将夏静月与安西侯围成一圈,以人肉为盾,不令任何人打扰夏静月的救治,“洪大人,那群野猪都冲往营地去了,我们不回去救驾吗?”
同知李简大人焦急地望着营地的方向,提醒中军右都督洪大人说道。洪都督虽然关心安西侯的情况,但皇帝明显比一个侯爷重要多了,马上向其他官员一抱拳,说道:“本将先去救驾了!”
说罢,领着几位武将朝营地赶去。野猪奔来时,他们的马不是被惊走了,就是被野猪给撞死踩死,武将们只能用急行军的速度赶去救援。留下的文臣面面相觑,既怕去救驾的途中再遭遇到野猪的攻击,又怕救驾去晚了遭到皇帝的贬斥,陷入两难之地。没马,又没有保护他们的人,他们一群文臣个个手无缚鸡之力,进退两难。“我看安西侯的情况极为不妙,只怕不好了。”
定国公低声说道。此言不仅是定国公的想法,亦是其他人的想法,安西侯整个身体都泛着黑色,中了这种奇毒,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文官虽然武力不行,但论脑力,一个比一个精明,他们想到了更深更远的地方去了。再大的罪比不过弑君之罪,再大的事也没有皇帝的事重要。若是平时,安西侯爷遇刺中毒,自然是朝中大事,不惜动用一切力量也要追查凶手。可此时,野猪攻去龙营,万事都没有皇帝的安危重要。等回京之后,重点也只会放在皇帝受惊,野猪来历的事上,哪顾得上去寻找杀害安西侯爷的凶手?等皇帝的事情料理完之后再来寻找凶手,什么线索都没有了。“我们走吧。”
定国公朝其他文臣说道,“皇上遇难,我们身为臣子,就算是爬也要爬着过去救驾。”
有了定国公的话,文官们不敢怠慢,赶紧地往营地那边徒步赶去。窦士疏紧握着剑,冷冷地注视着他们的离开。“世子,没有。”
侍卫检索了所有箭支之后,摇了摇头。也就是说,只有一支箭是有毒的,且那箭就在安西侯腿上。突然出现的野猪,唯一的毒箭,只是巧合吗?窦士疏平静的脸庞下是翻腾的愤怒,他招了一名侍卫过来,低声吩咐几句,待侍卫匆匆离开,才回头去看躺在草地上的安西侯。方才还精神矍铄的父亲这会儿生死不定,窦士疏心口如被剜了一刀,撕扯着生疼。他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夏静月身上,目光一瞬不移地盯着夏静月的动作。夏静月取出了药箱底下的一个绑得鼓鼓的牛皮包,摊开皮包,里面插着一把把精细的小刀。她取出毒箭之后,熟练地将被巨毒腐蚀的肌肉割了下来,然后调了自制的解毒药末加水清洗伤口,最后缝线,包扎。一系列工作做完后,夏静月额头也渗出了细密的汗水。“窦世子。”
夏静月站了起来,犹豫地看了一眼其他侍卫。窦士疏明白其意,“夏姑娘,随我来。”
窦士疏把夏静月领到偏僻一处,“关于我父亲的情况,你尽管说吧。”
他表面虽然极为平静,但夏静月从他哽咽的声音中,听出他心底下的难以平息。夏静月沉默了一下,低声把安西侯的情况与窦士疏说了起来……野猪袭营,守在森林各处的士兵迅速把消息传了回来,皇帝又惊又怒:“什么?有数之不清的野猪往这边奔来?彼岸森林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野猪?”
彼岸森林还真有这么多野猪,野猪这种野兽繁殖力强,孕期只有四个月,许多母野猪一年能生两胎,一胎多的有十几只。彼岸森林这么大,野猪少说也有十万头之多,这奔来的野猪估计只是附近山头的野猪。至于它们为何突然发疯发狂地冲击过来,现在不是寻找原因的时候。众官看着暴怒中的皇帝,不敢相劝,只好把求救的目光投向坐在肩舆上的睿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