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手臂藏在袖子里,阿遇笑着摇了摇头,道:“郑婶,我没事,你快去瞧瞧意姐儿跟梁叔有没有事吧。”
他的伤只是小事,涂点药就好了,可梁子意在火里待了那么久,嗓子别熏坏了。一个大男人伤了留疤也不打紧,梁子意却不一样。不是很相信阿遇的话,但是郑阿柔确实是担心梁子意的情况,于是便没有多说什么。大夫已经来了,带着梁子意跟梁大去主屋,当然她也没有忘了让阿遇跟着一起来。甭管他嘴上怎么说,让大夫瞧瞧总是没错的。没有辜负郑阿柔的好意,阿遇跟了上去。大夫仔细给梁子意检查了一番,道:“身上只是裸露在外面的皮肤有些烫伤,不是很要紧,嗓子的问题有些严重,我开上两副药好生调养几天就能好。”
当然他也没忘了梁大,“梁老爷也涂上几天药就好了。”
见没什么大事儿,郑阿柔松了口气,将阿遇推到大夫跟前,“你有哪里不舒服就跟大夫说,我先带着意姐儿去上药了。”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别担心银子的事儿。”
闻言阿遇不禁有些哭笑不得,“我知道的。”
如今梁家不同往日,银子的事情自然难不倒他们。就算郑阿柔不说,阿遇也明白的。瞧见他们出去了,他这才将袖子挽起来,“随便给我开点药涂着就好了,别跟他们说。”
如今梁家都围着梁子意的伤,他也很担心,只不过碍于男女之别,不能去瞧,他不想让自己的伤分了梁子意的注意力。看见阿遇的伤口,大夫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你被烧成这样还面不改色?”
这般忍疼的功夫,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大夫不禁对阿遇另眼相看起来。“这烧伤不轻,光涂药是不行的,老夫再给你开上三天的汤药,对你的伤势有好处。”
伤口是疼的,阿遇也没有反驳,点头道:“多谢大夫了。”
在童府的时候,他受过许多比这个还要严重的伤,当时可没有人为他叫大夫,他只能靠自己撑着。也正是因此,所以练就了一身忍疼的本事,这对于他而言,根本不算什么。虽然不怕疼,但是却也不喜欢。“不必。”
大夫提笔刷刷写下他与梁子意的药方,“老夫瞧着你跟梁家姐儿的关系不错,这是你们的药方,一起去把药抓了吧。”
看也不看药方,阿遇径直递给了身后的小厮,“多谢大夫,我送您出去。”
这个大夫是个不错的人,虽然未必没有看梁家有钱的因素,但是人家的好意,阿遇也领情。屋里,郑阿柔小心翼翼的给梁子意上药。“嘶……疼疼疼!”
即便她已经很小心了,可却还是难免弄疼梁子意。将膏药接过来,梁子意讨好的看向郑阿柔,道:“娘,还是我自己来吧。”
反正也没有什么是在她自己够不着的地方,郑阿柔没有坚持,将药膏跟竹签子递给她。“那你自己来,娘已经很轻了,就你娇气!”
被骂了也不反驳,讨好的对郑阿柔笑了笑,梁子意有些委屈,“是真的疼嘛!”
她自觉自己不算是娇气,就是怕疼而已。“灶屋怎么起的火?”
现在火已经扑灭了,索性灶屋在一个单独的院子里,再加上扑灭的及时,并没有产生波及。清理残骸的时候,下人们拖出来一具烧焦了的女尸。显然,那就是李妈妈的遗骸。说起这个,梁子意也奇怪得很,“我也不太清楚,恍惚记得,好像是从窗户边烧起来的?”
“那就奇怪了。”
灶屋的窗户是没有窗帘的,火星溅到窗帘起火的可能性不大,“当时你在炒菜?灶膛里的火大么?”
摇了摇头,梁子意道:“我当时还没开始炒菜呢,还在切菜,李妈妈在点火,我忽然间听见她的尖叫,火就烧起来了。”
李妈妈虽然说厨艺可能一般,但是却也不至于烧火把房子点着了吧?对于这一点,郑阿柔也觉得很奇怪,狐疑道:“许是火星子不小心溅到了?”
这个想法才出,郑阿柔就摇头,虽然房屋都是木质的,但若是没有布料引燃,也不可能一点点火星子就着了整个房子啊。若是如此的话,灶屋早就烧了。“总是要查清楚,我总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
莫名其妙就起的火,怎么想都不寻常。同样的疑惑也在郑阿柔心里,“你先别想这些了,将身上的伤养好才是要紧,听听你嗓子现在都哑成什么样了?说话不疼么?少说点话!李妈妈的事儿,我差人去打听她的家人了,把李妈妈厚葬,补偿的银子我打算多给些。”
“全凭娘做主。”
梁子意知晓娘的意思,晓得她是个重情义的人,这方面自不用自己去担忧的。大夫都已经嘱咐了,这段时间梁子意要好生休息,能不多想就不多想,她怎么还这么不让人省心呢?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梁子意不说话了。嗓子疼么?当然是疼的,但是心里的疑惑若是不说出来,她是真的难受啊!看着梁子意这边没事了,郑阿柔嘱咐了几句,说是一会让芳华回来照顾她,自己径自走了。她出去之后,梁子意倒在床上,床单略微的纹理让手腕一阵刺痛。脸跟手腕还有脚踝是她受伤最严重的地方,眉毛都烧卷了,头发也烧着了不少,她的模样着实的狼狈。小心翼翼的避开伤口的位置,梁子意闭口不言,可心里的想法却没有停止过。虽然没有证据,可是直觉告诉她,这件事一定不同寻常。或许不是意外着火,是有人放的火也不一定!总是要查清楚的。“砰!”
门忽然被推开,芳华风风火火的跑进来。蹲在梁子意的床边,“姑娘,你怎么样?伤着哪里了?”
她神色间的焦急不似作假,眼眶红彤彤的,泪水在眼眶里转啊转,好像随时都要掉下来用眼泪淹死梁子意。见状梁子意赶忙道:“我没事儿,就是有些烫伤。”
不开口还好,这一开口,像是捅了马蜂窝似的,她的眼泪像久蓄而开闸的水一样涌出来,突然得让梁子意有些招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