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灵些,带梁夫人梁姑娘去夫人处说话。”
“是。”
不得不说,汪府的丫头被调教的十分机灵,一路上俏皮话不停说的人直乐呵。郑阿柔心里开怀,梁子意就没有那么欢喜了。明明是很好笑的话却不能开怀大笑,只能憋着抿唇微笑,实在是让人难受的很。她好几次都想要开口让那丫鬟不要说了,可然而郑阿柔却一路上紧紧的将她抓住,不许她乱说话。这下梁子意想笑也笑不出来了,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闭口不言。能被唐氏派到前厅迎客的都是机灵人,丫鬟将梁子意的反应看在眼中,唇角的笑意似乎带着一丝轻蔑,不过很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梁子意自是瞧见了,也并没有在意,一个小丫鬟而已,当不了一回事儿。这个想法刚出来,梁子意便被自己吓了一跳,什么时候她竟也成了这般人?很快到了院里,唐氏正拉着众妇人说话,瞧见郑阿柔带着梁子意来了,眼前一亮。上前亲亲热热的拉着郑阿柔道:“你可总算来了,我这儿正说着你家呢。”
郑阿柔眼神微闪,同样露出了亲热的神情调笑道:“说我家什么坏话呢?”
闻言,一众夫人一齐笑了起来。唐氏佯装恼怒,“就你会编排我,合该说你家些坏话才是!”
一位打扮富贵面容富态的夫人上前打圆场,“梁夫人莫急,汪夫人正说你家哥儿有出息呢,梁夫人是一等一的有福气,生的哥儿姐儿都出色,我们这些人啊,也就只有眼馋的份儿咯!”
气氛瞬间便活络起来,梁子意在一旁瞧着,只觉得无趣的很,大家都面和心不和,却装作一副亲热的模样,瞧着便倒胃口。不过她的想法也没有维持很久,话题很快便牵扯到她身上来了。唐氏拉着梁子意上下打量,“意姐儿如今出落得极好,我只恨没有两个儿子咯!”
这话一出,也有不少夫人围着打趣,“意姐儿这般玉雪人儿,谁家不眼馋,只可惜,意姐儿已经定亲了,可惜咯……”郑阿柔瞧着梁子意直笑:“你们也别夸她了,这皮猴儿面上谦虚,心里可是得意呢,汪公子如今考上举人,可是出息,孙小姐也是个妙人儿,汪夫人羡慕我做什么。”
此话一出,唐氏脸色有些僵。汪明是出息不假,可孙月如就……虽然两人的丑事没有闹出来,可该知道的人却都知道了,只是碍于汪尘的面子,没有人放到台面上来说罢了。梁子意心里直笑,可面上却还要一副十分赞同的模样。旁的夫人不知道梁家已经得了消息,只以为郑阿柔以为汪孙两家是寻常相看结亲罢了,并未将她的话放在心上,直觉梁家十分不得力。攀谈的人少了些,郑阿柔也乐得清静。她是是不是会跟各夫人交流感情不假,可这一窝蜂的上来,实在是吵嚷至极。都说三个女人顶一百只鸭子,这里怕是有上千只鸭子了。梁子意瞧着直发笑。“哟,赵夫人来了。”
听见这话,梁子意侧头看去。县城里能说得上话的赵夫人,也就是赵月儿的母家了,那倒是跟梁家相熟。只是如今赵家已经闭门谢客多时了,哪怕是他们也只是能在赵家知道一些赵月儿的消息罢了。赵夫人带着职业假笑同唐氏寒暄了两句,瞧见梁子意母女,忽的眼前一亮。“许久不见意姐儿,倒是长高了不少,最近可有闹你娘?”
面对赵夫人,梁子意比对唐氏要亲近多了,“赵婶这话我就不依了,前儿您还说我听话呢!”
“你这皮猴儿,越发没了规矩。”
郑阿柔上前,含笑点了点梁子意的鼻尖,眼神带着宠溺,“赵夫人莫见怪,意姐儿在家被我宠得有些过了,不知规矩。”
不知想起了什么,赵夫人眼中带着怅然,“姑娘在家的时候,合该千娇万宠,怎么金贵都不为过,总也宠不了几年了。”
梁子意知道赵夫人这是在说赵月儿呢,她嫁进郭氏确实是……说起这个就是不高兴的事儿了。梁子意眼珠一转,一派天真的看向赵夫人道:“我听师姐来信,说元哥儿如今会喊人了呢!年后我家要去金陵,婶婶一同去瞧瞧师姐可好?”
虽然赵夫人性情冷了点,跟人也不算亲近,但是梁子意却能够感觉到她是一个十分宠爱女儿的母亲。但凭着这一点,她便愿意对赵夫人亲近不少。“尽说孩子话。”
赵夫人嗔怪的拍了拍梁子意的手背,“这一大家子人,哪里就能说走就走了?你去替赵婶问你师姐好吧。”
眼看着赵夫人心情不好,郑阿柔嗔怪的瞪了梁子意一眼,解围道:“好在如今你家姑爷带着月儿迁到金陵了,离得不远日后见面也方便些。”
郭氏里面的弯弯绕绕谁也弄不清楚,郑阿柔只含糊的知道赵月儿的丈夫跟兄弟打了场官司,后来便从京城离开了,想来闹得不太好看。显然对于这个事情赵夫人也很是高兴,“是啊,等我与我家老爷闲下来了,也能时常去瞧瞧月儿瞧瞧元哥儿。”
梁子意看着心里无奈,外孙已经会跑会喊人了,外祖却只见过一面。这便是远嫁的悲哀。赵家原本是高官,虽然如今赵老爷已经退下来养老了,但地位却还是在的,加上赵家又高嫁了个女儿,她来了之后,夫人们都围在她身边说笑。就连唐氏也是一样,看上去半点都没有被赵夫人喧宾夺主的不满。想来也是,赵夫人能来说明赵老爷愿意给汪尘这个面子,有这样一条人脉在,汪尘日后少不得好处。唐氏是个聪明人,有利于己的事情,她绝不会拎不清。婚礼无非也就是那些情节,闹来闹去的,她今儿不是主角,只需要跟在郑阿柔身边吃吃喝喝当背景板也就够了。好在她年岁不大,便是有人瞧见了也只是笑而不语,或者与郑阿柔说笑两句,这个时候梁子意只需要端起娇羞的笑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