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梁子意这般懂事,郑阿柔颇有些欣慰的拍了拍她的头,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
梁子意嘴角含笑,并未多言。等到郑阿柔走了之后,梁子意微微叹了口气。说实话,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不喜欢林向学,仿佛本能的觉得他需要防备似的。好在她与林向学怎么说都是男女有别,就算是住在一个院子里,见到的时间也不多。林向学去拜会先生,梁子意便同梁大一起去看店面。“咱们先去城东?”
城东住的大多是有家底有势力的人家,梁子意想了想,微微颔首道:“好的。”
她最初的想法,是将飞鸿楼以及糕点铺子都开在城东,可在实地考察了之后才意识到,若想要在城东盘下来一个可以做酒楼的店面,他们如今手中的银钱断然不够,便是放弃糕点铺子也还是捉襟见肘。梁子意计较了一下,还是将糕点铺子开在城东,至于酒楼,可去城西瞧瞧。城西住的大多是商贾人家,梁家也住在城西,将飞鸿楼开在那里也好照看。而今要去看的,是小一点的糕点铺子。跟在牙子身后,梁子意看了一圈都没有看见合适的。“这些铺子太小了,有没有大些的?”
看向牙子,梁子意如此道。没有想到说话的竟是这个其貌不扬的小姑娘,牙子微微一愣,随即道:“这些店面的大小开糕点铺子已经够了,若要再大些的……也有,不过那就是小餐馆或者小酒肆了。”
卖糕点不就要炉灶和一个门面么?牙子不是很明白梁子意的想法。别说牙子了,就连梁大也不甚明白。他看了梁子意一眼,见她不像是胡来,秉承着女儿做什么都要支持的理念,梁大道:“带我们去瞧瞧。”
牙子迟疑了一下,他倒不是担心这两父女买了大店面亏了,而是……“地方大银子自然也就……”小心翼翼的看向梁大,牙子眼中闪过一丝精明,不过人是郁氏推荐来的,他便是宰也没有这个胆子,不过先提出罢了,没得到时候说不清楚,还以为他杀生呢。“你只管带我们去便是。”
梁大有些不耐的打断他的话。他们对于府城的行情并未十分了解,可这样的常识却还是知道的。见梁大明白,牙子不禁松了口气,也不在意他的态度不好。做他们这行的,被人瞧不起是寻常,梁大已经十分客气了。在册子上翻找了一会儿,牙子带着梁大父女上了马车朝东边去了。“这间铺子曾是一家小酒肆生意十分不错,地段也好,因着原东家家中老人病重急用银钱,这才着急出手。”
梁子意前后看了一圈,出了地方小了些之外,布局与飞鸿楼大抵相似,进门什么都没有,只有寥寥几个看上去有些年头的空架子,看上去是用来放酒坛的。空气还算是清新,没有什么异味,看见这里通风不错。后面有灶房,还有一个小院子,围墙很高,有些逼仄,不过正合她的意。看过一圈之后,梁子意对梁大微微颔首,表示这间院子还算是合心。牙子一直在耳边絮絮叨叨的说着这间酒肆的故事,梁大忽而打断,“多少银子?”
这般直接的问话让牙子噎了一下,讪讪的闭了嘴,伸出一只手来,“五百两。”
高昂的价格让梁子意暗自吸了口气,这里比飞鸿楼小了四分之一不止,可价格却相差无几,金陵城果真是寸土寸金。见父女俩不说话,牙子又道:“若你们确定要的话,我可去跟原主人说说,就……四百八十两如何?”
几乎被气笑了,梁子意不禁有些啼笑皆非,就降二十两打发叫花子呢?“一口价,四百两。”
这个价格在梁子意心中也有些高了,要卖多少点心才能将铺子钱给赚回来啊?听梁子意一下砍掉一百两,牙子立即就苦了脸,“哎哟姑娘,哪儿有您这般砍价的?您瞧瞧这地段多好,若您家在这儿开店,必定红火!你就甭为难小的了。”
见他这般声唱俱佳的样子让梁子意不禁有些好笑,可面上却还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四百二十两,若你不肯,我们再去旁的牙子那儿瞧瞧。”
实在不行,还能去打听打听这里的原主人在什么地方,若是能直接跟原主人谈也是好的……没等梁子意想出个所以然来,那牙子便一咬牙,道:“好,小的去说。”
梁子意虽然砍价有些狠了,但是却并不十分过分,几乎是贴着他的底线走的,“也就是您了,若旁人我才不会费这个功夫,您……”没等牙子说完,梁大便道:“放心,我必定帮你在郁夫人面前美言两句。”
他这般尽心尽力为的是什么?不就是在郁氏跟前落了个脸熟,到时候生意也好其他也罢都有好处。如今郁氏如日中天,想要攀上的人不知几何,如今也算是结个善缘了。既然已经定下,当即梁子意便提出要回去拿银子,趁早将事情给办下来,未免夜长梦多。对此,梁大并没有任何意见,牙子也不会有意见。回去告诉郑阿柔价格,她心疼的直抽抽,“府城的店面可真贵啊!”
他们到府城至今,大钱花出去一千四百两了,更别说细碎的小钱。光是想想郑阿柔便觉得心中一阵抽疼。“那里地段好,娘放心,我一定很快将银子赚回来!”
与其说是梁子意对自己的能力有信心,不如说是对府城的购买力有信心。她已经观察过了,这里街道上没有几个乞丐,而且来往路人的穿着也比县城高了一个档次,足见府城殷实人家不少。在这种地方开店,东西价格稍稍高些不要紧,只要东西好,必定有人来买的。对此,梁子意十分有信心。见梁子意自信满满的样子,郑阿柔含笑道:“好,娘给你拿银子。”
办过户之事只要梁大去就是了,除了四百二十两的银票,梁子意还专程给梁大装了一包金银锞子,做打点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