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老太插着腰朝谷大寿家的方向唾弃:“我呸!得亏我赶他们出去,否则赖在老何家又吃又拿,还跟我们不是一条心……”“够了!”
老何头把手里的旱烟狠狠掐灭,头一次脸色不善的何止何老太,“你是嫌家里现在不够乱是不是?”
“老二的媳妇没了,家里的银子也没了,你还有心思骂人!”
“整天就知道插着腰子骂骂咧咧!你倒是把事儿给解决了啊!老二怎么办?你二话不说就把翠枝赶走了,在乡里学堂念书的家义要是知道他娘出了事,你怎么跟他解释?”
“还有,老三要月底才能拿银子回来,现在咱们家的银子,老二弄丢了好几两,翠枝又弄丢了一两,地里的粮食和菜都还没长出来,咱们吃什么?”
何老太被何老头这么一凶,吓了一跳,居然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何松河把锄头往地上一扔,趁机耍赖,“爹啊!娘啊!我没媳妇儿啦!”
“我的心情很不好,不行……头痛脚痛浑身都痛,我可能是被气着了,我要生病了……”他嚷嚷着回了屋子,倒头就躺到了榻上,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张氏跟了他十几年,他早就看腻了。最近张氏的脸被毁,他每次看到就犯恶心,如今终于有机会休妻。他想起县城里那个叫姚红灵的小寡妇,人家长得水灵灵的,还总是朝自己抛媚眼。何松河打算这些天跟家里提提,把那个姚氏娶进家门,不比张氏那种又老又丑的脸香一万倍?院子里,何老太反应过来以后,坐在水井边拍着大腿哭哭啼啼,“哎呀我不活了啊!”
“何铁柱你这个没良心的!老婆子我二十五岁给你做了续弦的,生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我在这个家里功劳最大,你倒好,你凶我……”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往水井边探头,对周氏叫着,“你们、你们谁都不要拦着我,何老头要逼死我,我就死给他看!”
周氏装模作样的拉扯着何老太,“娘啊!你是家里的顶梁柱,你可不要想不开……爹那是随口一说,你别当真了……”“他哪儿就随口一说了?”
何老太叫喳喳的,“他就是眼红穗丫头这两天赚了两笔银子,就把我这么多年的功劳给忘了!”
“珍娘,你给娘说句公道话,娘这么多年的功劳还抵不上穗丫头赚的那点银子吗……”何老头被闹腾得脑瓜子嗡嗡的,心烦意乱的很。他敲着烟锅袋子,语气开始放软,“我也不是这个意思,那还不是眼瞅着家里开支马上就要入不敷出了嘛……我心里着急!”
“着急?着急你就拿我出气啊?”
何老太不依不饶的嚷着,从水井边爬下来,拿指头戳着何老头的脑门骂道:“你才是这个家里的主心骨,可是你看看你,这些年家里家外都是我在操持,要不是我,家里能住上大房子?要不是我,老三能去明州当差?要不是我,老四能念书?”
“是是是!都是你的功劳!”
何老头脑袋要炸了,“都是你的功劳,我一无是处,我生的老大是个渔民,我生的大女儿嫁到了山旮旯,他们都没出息,你的孩子都有出息,成了吧?”
“老婆子,咱们先想想怎么撑到月底行不行?”
何老头服软。何老太这才善罢甘休,气哼哼的坐了下来。周氏眼珠一转,上前笑道:“娘啊,我有一个主意,你们听听看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