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不愿跟她多提怪病的事,是为了不想让她担心,还是有什么其他的原因?君离苏叹息一声。想要进去看看他,但是想起他之前说的话。把门带上,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进来。听话。很显然,此刻的容浅在里面发狂,他不想让她进去,是怕伤了她?她要是这时候进去,会不会给他添乱?君离苏在门外坐了下来,听着里面的动静,将头倚靠在门上。阿浅……我到底该如何帮你。君离苏在门外坐了良久,直到水玄回来。“王妃,你怎么坐在门口?”
水玄走上前,原本正疑惑着,忽然听见门内传出的动静,顿时脸色一变。他依稀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君离苏眼见水玄回来,站起了身,“水玄,你告诉我,阿浅他到底怎么回事?”
水玄轻叹一声,“殿下的病,不是光靠着吸血就能解决的,每隔三个月会发狂一次,平日里靠着吸血是可以缓解症状的,可一旦到了他发狂的时刻,他就很难再克制自己的情绪了,他会变得嗜血,见人就想宰,一看到活物便想动手,哪怕是他最熟悉的人,他可能都认不出来,我与金玄木玄火玄曾经被伤了一回,后来殿下说,他发狂的时刻,把他关在一个无人的地方便好,不允许外人靠近。”
君离苏听着这话,顿时响起了一件事。大概三个月之前,她曾亲眼目睹容浅在一条巷子里大开杀戒,一个人杀了好几十人。那时候的他,似乎没有理智,只是一把杀人的利刃。那时候,她和他才相识,她都差点儿丢掉小命,幸好跑得快。她起初以为那些死的人都是刺客,容浅杀光刺客这也是合情合理的事,而他吸血只是为了治病,至于他为何想杀她,想必是把她当成了敌人。现在听水玄这么一说,才知道,原来,那一夜恰好他发狂,那些刺客很倒霉地,都惨死在他手上。难怪,他刚才急着赶她出来。“水玄,有什么办法能稳住他?”
水玄听着君离苏的问话,犹豫了片刻,道:“原本是有的,玄清丹,在殿下发狂之后,等他稍微静下来时给他服用,能让他迅速恢复正常,不过,就在上个月,最后一颗玄清丹没了,那时王妃你中毒了,玄清丹恰好是一副良药,殿下就给你吃了。”
君离苏面色一白。容浅没有告诉她,给她吃的丹药也是他的药。他总是不想她担心,也不知隐瞒了她多少事。“上哪里能找到这玄清丹……”君离苏低喃着,“灵虚花找不到,玄清丹又没了,阿浅该怎么办呢。”
君离苏觉得十分无奈。“王妃,先别急。”
水玄顿了顿,道,“这玄清丹虽然很珍贵,但并不像灵虚花那么罕见,灵虚花是难得一遇,玄清丹还是有办法能拿到的。之前凤鸣阁有高价拍卖出玄清丹,而我们收到消息时已经太晚了,玄清丹都卖出去了,凤鸣阁的规矩是卖出去的东西不反悔,哪怕我们出再多的钱,也没用。”
君离苏连忙问道:“谁买走了?”
水玄道:“柳丞相。”
君离苏眉头一拧,“居然是他……若是找他买,他多半不乐意吧?阿浅这病咱们也不能往外说,随便找个借口跟柳丞相收购这玄清丹,他能愿意么?”
“我看难。”
水玄道,“我觉得,明着来不行,咱们还是得暗着来。”
“有理。”
君离苏点头,“夜里一到,咱们去偷。”
水玄一怔,“王妃,还是我和金玄去吧,你在府里等着便好。”
君离苏道:“相府我去过一次了,我熟,你们没去过,不熟悉格局,这样吧,不要太多人,人一多不好办事,就你和我去,要是受个伤什么的,你也能处理。”
水玄应下,“也罢,咱们试试。”
冷月高悬,位于帝都以北的丞相府外,守卫如雕塑般屹立不动。四处灯火通明,在这样寂静的夜,耳边最清晰的便是那细细的风声。“唉……”在这寂静的夜,相府门前高大的榕树上忽的传出轻轻一声叹息。这声音极小,并未惊动府前的任何守卫。树上的君离苏皱了皱眉,有些不满这些守卫警觉性竟如此之差。自从她上次翻墙进这相府见柳家二小姐后,这相府的守卫就多了些,还记得那天夜里被柳霜月给逮住了,是容钧帮自己解围了。虽然那次成功脱身了,但是柳丞相显然对自己府上的防卫不满意,自打那天之后,就加强了守卫,连废弃的破院子都有人轮流巡逻。这么一来,想悄无声息地进去可就不容易了。倒不如制造点儿混乱,趁乱进去。她与水玄已经商量好了,调虎离山。君离苏的目光轻飘飘地望了一眼相府的大门,面巾下的唇角一勾,而后……一个深呼吸提起一口气,往府门的方向猛地一咳!这声音一点儿也不低,足够惊动守卫了。“什么人!”
府前的守卫闻声纷纷举起手中的兵器蓄势待发。“呵呵。”
一声轻笑响起,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下一刻,便有极淡的清香窜入鼻间,片刻的功夫,好几名守卫轰然倒地。这事儿发生得太突然,快到守卫们来不及反应。“擒住他!”
“擒住他!”
此起彼伏的喊声在耳边响起,相府大门打了开,更多的人朝府门前涌来,君离苏见此,在心底冷笑一声,转身轻轻一跃,便如魅影般融入了夜色里。“追!”
不知谁喊了一声,许多人朝着君离苏消失的方向追去。而这些守卫也不是无脑之人,追君离苏人只是他们全体一半左右的数量,剩余的人则是留下来继续守着相府。“原来,不止我一个。”
夜色中,另一棵大树后走出一道修长的身影,看了一眼君离苏离开的方向,再回过来看丞相府,露在黑色面巾外的眼眸中闪过一抹笑意。“今夜的相府,还挺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