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听闻府里的下人说他食不知味,夜不能寐,整个人似是陷入了颓靡的状态。她原先一直不知道,她这势利眼老爹竟是个痴情人,不能见自己最挂念的女子,便只能将那女子留下的信物当做精神寄托。东西丢失之后,他整个人都陷入消极状态,这还真不像他。“王妃,老爷在书房呢,他吩咐了,不见任何人。”
“我与要事要和父亲商量。”
君离苏道,“很重要的事儿。”
说着,君离苏也不管下人的提醒,便一路走向书房,而走到了书房之外,自然是被下人拦了下来。“王妃,老爷正在休息,王妃若有什么要紧事,不妨告诉小的,回头老爷出来,我们转达就是了。”
“哦?”
君离苏眉头微挑,不咸不淡道,“如果我要说的事儿,与父亲前几日丢失的那块青玉有关呢?”
此话一出,拦她的下人愣了愣。府里谁人不知,老爷之所以近日萎靡不振,吃不好睡不着,还不是正是因为丢了那块相伴了多年的青玉。说来也怪,众人几乎把整个府翻个底朝天,依旧寻不到那玉,如今王妃却主动提起那块玉……“让她进来。”
屋子里传出了一道喑哑的声音。君离苏听着这中气不足的声音,她依稀能猜出太傅老爹有多颓靡。君离苏推开了门,踏入房中,抬眸,看见的便是一道瘦削的人影坐在桌边,几日不见,他的头上似乎又添了几根白发,面色也有些黯淡无光,眉眼间,都不见半点儿精神气。那样一张颓废的容颜,与从前那个稳重内敛的君太傅重合在一起,还真是很违和。“离苏,你刚才说……要找为父谈的事情,与那块丢失的青玉有关?”
书案之后,君太傅望着君离苏,“莫非你有什么消息?”
他一度怀疑,他的那块青玉不是简单的丢失,只怕是有人偷窃,或者捡了却不说出来,给带出府外去了。若真的只是不慎丢失在府中某个角落,众人一起找,还找了许多遍,早该找到了不是么?“父亲,离苏从前并没有注意到你的青玉是什么样的,不过听着府里下人的形容,大致也能有个印象。”
君离苏走近了,低下头,从衣袖中掏出了一个锦盒,搁在了桌子上,“如果我没有记错的下人对那块青玉的形容,父亲丢失的青玉,兴许就是这块?”
君太傅闻言,忙不迭伸手拿过了锦盒,掀开了锦盒的盖子,也不知是太过紧张还是太过期盼,他的手指都有些发颤,而打开盒子的那一瞬间,他怔住了。“父亲?”
君离苏见他不说话,连忙问道,“可是这一块?”
“是,是!”
失而复得的喜悦,几乎将君太傅沉寂的许久的心点燃,他拿出盒子里的青玉,紧紧握在手中,似是激动不已。“听闻父亲这几日寝食难安,都是拜这块青玉所赐,如今好了,总算是失而复得。”
君离苏笑道,“此事还真是多亏了水玄,若不是他,这块青玉恐怕就找不回来了。”
“水玄?此人就是齐王府内那名医术高明的大夫?”
喜悦过后,君太傅平复了心情,开始追溯着事情的起源,“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父的青玉,为何会落在他那儿?”
“这是他在凤鸣阁买的。”
君离苏道,“我与他都在王府之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今早,我不经意间看见他折扇下挂着的扇坠,正是这块青玉,我瞅了几眼,只觉得像极了父亲丢失的那一块,我便要了过来。据他自己说,这块青玉是他在凤鸣阁买的。”
“凤鸣阁?”
君太傅拧了拧眉头,“街心的那家楼?据说生意热闹的很,门槛都要给人踏破了。”
“正是。”
君离苏点头,“据水玄交代,昨夜他携同几个公子哥去凤鸣阁内玩,之后就买下了这块玉。”
君太傅闻言,陷入了思索,“这青玉果真是府里的人带出去卖了……那凤鸣阁,能否查问交易的记录?比如什么人卖了什么,买了什么?”
“这恐怕是不行。”
君离苏道,“买卖信息,凤鸣阁应该是保密的,如此一来,客人们才会放心的去做买卖。不过……有件事情,离苏不知,当讲不当讲。”
“怎么?有什么为难的事么?”
君太傅望着君离苏,语调温和,“你且说吧,没有什么不当讲的。”
“水玄同我说,凤鸣阁里的珍宝如何如何好,连二姐姐都进去过,就在昨天夜里,他和他那几位朋友在门口撞见了二姐姐,还不小心将她撞倒了,那会儿,二姐姐披着个黑斗篷……”“芙儿昨夜去了凤鸣阁?”
君太傅目光一凛,“当真?”
“好几个人一起撞见的,他们都是认得君家二姑娘,这还能有假么?”
君离苏悠悠道,“二姐姐半夜披着黑斗篷进凤鸣阁,显然是不愿意让人认出来,那凤鸣阁也不是什么风月场所,是个正经的地方,进去也无伤大雅,二姐姐为何要心虚?父亲大人若是对我的话有怀疑,便叫二姐姐来问话吧。”
君离苏说得理直气壮,君太傅原本就并不怀疑,这会儿更是确信了几分。若说谁看这青玉的主人最不顺眼,当属他如今的正室大夫人赵氏。当年若不是需要赵氏家族雄厚的财力,如今这君府的女主人还不知道是谁呢。君太傅想到一个可能性,立即站起了身,冷哼一身,朝着门外而去,打开房门后,吩咐着门外的仆人,“去将大夫人和二小姐叫来。”
“老爷唤我前来?不知有何事?”
大夫人望着桌子后沉着脸的君太傅,心中纳闷极了。她最近也没做什么惹他不高兴的事儿吧?这一来就给她摆脸色是为了哪般?而君太傅也并不搭理她,只把目光放在她身旁的君若芙身上,“芙儿,告诉为父,你昨夜去了哪儿?”
“昨夜?”
君若芙听着君太傅的问话,不禁有些莫名其妙,“昨夜我哪儿也没去,就在自己的屋子里啊,父亲为何有此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