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钧听闻此话,偏过头冷笑一声,“她是对本宫不敬,那么你呢?她是个王妃,而你只是个低贱的宫人,她的言行举止,似乎还轮不到你来评判吧?”
他说的云淡风轻,身后的小太监却有些胆战心惊。太子此话,责备的意味实在明显,莫非自己说错话了。“来人,将这个不懂事的奴才拖下去。”
正在小太监疑惑时,容钧开口了,语气一如既往地平稳,仿佛在吩咐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拖到小巷里去,割了他的舌头。”
此话一出,那小太监当即一惊,急忙下跪,连连磕头求饶,“太子殿下饶命,奴才以后再也不敢乱说话,求殿下饶了奴才这一次。”
而他的求饶自然是不起作用,容钧面上没有一丝心软。那小太监被人拖了下去,一路求饶,容钧仿若未闻,只是望着君离苏所乘坐的马车,直到再也看不见。齐王府。“殿下,做饭的兰姑今日生了病,就让她歇着去了,水玄外出不在府上,相思陪着王妃去了君家,这府里就没几个做饭好的人了,虽然属下的手艺差了点儿,但殿下好歹吃点,晚些,说不定他们就回来了呢。”
火玄望着倚靠在藤椅上闭目养神的容浅,手捧着一盘子虾仁炒蛋。容浅睁开眼,瞥了一眼火玄手中的盘子。那金黄的炒蛋上挂着的白色不明物,像是碎蛋壳?容浅面上当即浮现嫌弃的神色,不咸不淡道:“你留着自个儿慢慢吃。”
“殿下您是一定要等王妃她们回来了?”
火玄叹息一声,“王妃说带夜阑回趟君府找君太傅谈话,他们要是说到重点上,可能没这么快回来。”
“离苏不是说过,会赶回来陪我用膳么。”
容浅轻描淡写道,“我等着她回来就是了,你做的这盘子东西,本王想不嫌弃都难。”
容浅的话音才落下,屋子外便响起一到熟悉的女音,“阿浅,我回来了。”
容浅听着这声音,唇角轻扬,抬眸望向了来人,“回来了?”
“当然,说好了晚上要回来陪你一同用饭的。”
君离苏到了容浅身前,笑着道了一句。余光瞥见火玄端着的盘子,君离苏看了一眼,撇了撇嘴,“火玄啊,你这手艺我都懒得说,这盘子带蛋壳的炒蛋,再怎么不挑食的人都未必吃的下去,罢了,放一边,还是让相思做饭去吧,你去给她打下手。”
君离苏身后的相思道:“咱们王府里的男子,除了水玄,还真没几个会做饭的。”
火玄淡淡道了一句,“就你们家水玄厉害。”
“胡说什么呢你!”
相思白了他一眼,“过来给我打下手。”
言罢,冷哼一声,转身离开。火玄闻言,默不作声地跟了出去。他不和女人争执。晚膳过后,君离苏便同容浅倚靠在藤椅之上赏月,枕着容浅的肩膀,将夜阑与君太傅相认的经过,简洁地叙述了一遍。“休掉赵氏?他倒真是挺会开条件的。”
容浅淡淡一笑,“岳父大人竟然那么干脆的就同意了。”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初恋。”
君离苏悠悠道,“这么多年,父亲心中一直愧对柳絮儿,青玉的被盗,加上夜阑的回归,便等同于导火索,再加上一剂猛药,将赵氏击垮,这没有什么不合理的。”
容浅冷笑一声,“女人多就是麻烦。”
“所以阿浅聪明啊,只招惹了我一个,就没有那么多破事了。”
容浅笑着抚了抚她的头发,“我很是赞同你的话。”
又是一个好晴天。然而,就在这样大好的天气里,回到娘家的赵氏却收到了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休书……”装潢雅致的房屋内,赵氏将触手可得的东西都砸了个稀巴烂,她的神色颇为狂躁,“君乾,居然为了那个贱人休了我!君乾,你这个杀千刀的,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赵氏发狂,下人便赶紧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君若芙。君若芙赶来,见到情绪不稳的赵氏,连忙上前劝,“母亲,您别这样,此事太过蹊跷了,父亲纵然生你的气,却也没理由将您休了啊,二十多年的感情怎能说没就没……”“我早知你父亲不是什么好东西,却没料到他竟然如此无情无义狼心狗肺!”
赵氏望着桌上白纸黑字写着的休书,气的脸红脖子粗,“芙儿,你看看桌上的那是什么东西?休书!”
君若芙望了一眼那休书,拧起眉头,“母亲,咱们不能再坐以待毙了。咱们这就回君家,找父亲要个说法如何?”
“好,咱们回去,问他要个解释。”
赵氏冷笑一声,“敢休了我,我会让他知道薄情寡义所要付出的代价!”
“母亲,你倒也不必太过气恼了,终归那女子二十年来不曾再出现过,没准真的如同您所言,她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那您又何必跟一个不存在的人一般见识?”
坐在前往君府的马车上,君若芙如此劝慰着赵氏,“即便那女子还活着,想必也早已嫁作他人,说不定早就将父亲给忘了,终归也是不能与您为敌的。”
“你是不知柳絮儿那个贱人有多可气!”
赵氏冷嗤道,“从前在你父亲面前晃悠,我看得出你父亲是很喜欢她的,这才费劲排挤她,她不过一个乡下穷苦女子,一没财,二没势,拿什么和为娘争?如今倒好,她走了也不让人安心,这么多年你父亲还记挂着那贱人,留着她的东西也就罢了,如今还为了那破玩意,和我闹成这样,当真一点良心也没有……”赵氏的话音还未落,背后靠着的马车倏然间一个剧烈晃动,晃的她险些从座椅上掉下来。“怎么回事!”
君若芙坐稳了身子之后,朝着马车外的车夫轻斥一声。“路有些不平,让小姐与夫人受到了惊吓,真是抱歉。”
马车外的男子声线悠漫,嗓音清朗。君若芙听闻此话,微微拧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