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呵斥白果,自然吓坏了这个小丫头,恍惚间,她还以为曾经那个“暴戾成性”的小姐又回来了。待反应过来之后,白果“噗通”一下子跪在了地上,颤抖着小声说道:“小……”下意识的,她想要叫“小姐”,可又想起来林久期已经出嫁了,不再是那个被藏在深闺中的女子,只能改了口唤作王妃,这才见对方的面色有所好转。林久期挥了挥手,示意白果先下去,小丫头被吓坏了,连散落在地上的果子都忘记了去拾,逃一般的离开了这儿。等白果跑出去后,坐在圆桌旁的林久期觉得有些头疼,脑子里面好像有根弦绷紧了一般。葱白的手指抚上了太阳穴,在上面轻轻的揉弄着。似乎是觉得没能缓解头痛,林久期又起身来到了窗边的小榻上坐下来,随手推开了窗子,意外的发现,外面已是晴天了。“嗯?”
林久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今儿个刚刚得到皇帝生病的消息,天空便放晴了,万里无云的样子,哪有半点要下雨的痕迹?那些小丫头们不懂得皇帝生病意味着什么,但作为一个学过历史的学生,林久期自然明白。但凡是和皇室牵扯上半点关系的事情都不会那么简单,更何况现在是牵扯到了皇帝,而她又是皇子的王妃,看来这一次,她没办法置身事外了。窗外传来了不知名小虫的鸣叫声,引得林久期下意识的朝着那边看了一眼,却只看到了一片枯黄的草地,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秋天,还真是一个讨人厌的季节呢……”抱怨一句后,林久期觉得屋子里有些闷得慌,尽管她开了窗子,可是屋子里面还是弥漫着一股子浓郁的熏香味道,这样的味道直熏的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尽管已经来到这里有一段时间了,可林久期还是不能习惯古代人不管什么时候都要点熏香的习惯。见外面似乎有些冷,林久期起身朝着屏风走去,随手将搭在上面的银狐毛披风取了下来,想要披上之后再出去走走。她刚刚把披风取下来,还没有来得及披在身上,便听到门被人推开发出的“咯吱”声。很快,一个充满了小心翼翼的清脆声音从门口处传来,是挽春。“王妃,您在吗?”
听到这话,林久期皱起眉头,不明白挽春这个时候进来做什么,但还是耐着性子答了句:“何事?”
说着,她便将披风披在了身上,低头摆弄着前面的带子,准备松松的打一个结便罢。林久期低着头摆弄披风系带的功夫,挽春已经绕过屏风来到了她的面前,见林久期一副要出门的样子,她也没有多问,只走上前来低声说道:“王妃,奴婢帮您系上吧。”
“嗯。”
林久期点了点头,放弃了和披风带子“搏斗”,也不知道这带子是什么材质做成的,又凉又滑,她怎么系也系不紧,总是刚刚系上就又自动的打开了。挽春低着头帮林久期系好了胸前的披风带子,随后又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瞧了瞧她的脸色,见这个向来都脾气极好的王妃脸上有不悦的神色,再联想到白果先前那样跑出去的样子,心里顿时便觉得有些疑惑,只不过她聪明的什么都没有问,只问了和白果无关的事情:“王妃,奴婢陪您出去可好?您对王府还不怎么熟悉呢。”
林久期早就知道挽春一定是要跟着她一起出去的,原本她都想好了怎么拒绝这个丫鬟,毕竟挽春是谢君泽派过来的,肯定是那人的眼线。可是现在,挽春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她对王府不熟悉,要是一个人在啸亲王府里面散步,恐怕一会儿就找不到回思梦轩的路了,要是再碰上了后院里那群莺莺燕燕,少不得要受一番欺负。为了防止自己被那群女人吞的骨头都不剩下,林久期选择了妥协:“也好……你陪我出去走走吧,这屋子里的味道有些难闻。”
听了这话,挽春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屋子里面还在燃着的熏香,心里有了一番盘算。林久期往外走的时候,并没有瞧见那个活泼的白果,也不知道对方离开屋子之后跑去了哪里,但这会儿她可没有心思去管那个丫头,只低头朝着前面走去,心里想着皇帝生病的事情。要是林久期没有猜错的话,恐怕林远山和太子那帮人在这段时间会有所行动,这样一来,谢君泽的情况就有些危险了,包括她自己的安危都有些麻烦了。跟在林久期身边的挽春一言不发,老老实实的充当着一个会移动的“花瓶”,这一点,令林久期十分满意。等过了好一会儿,听到身边有个声音提醒她“小心台阶”的时候,林久期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不是一个人出来的,是挽春跟着她一起来的。面前有一座拱桥,下面流淌着碧绿的湖水,只可惜现在已是深秋,湖水上面并没有荷花或者荷叶之类的东西,空荡荡的,看上去实在是有些寂寥。“王妃,前面是王府中的花园,可要去看看?”
挽春的声音实在是有些低,若不是这附近安静的很,恐怕林久期都听不清楚。见她点了点头,挽春超前走了几步,准备带林久期去花园看看,谁知,两人刚刚把脚踏上拱桥,便有一身着黑衣且戴了同色面罩和头巾的人出现在她们的面前。“王爷有令,任何人不准进入后花园!”
黑衣人生硬的说出这句话,声音响如洪钟,再加上他几乎是突然出现的,一时间吓得林久期和挽春差点从拱桥上面摔了下去。挽春最先反应过来,很快,她气愤的挡在了林久期的面前:“旁人不得随意出入,难道王妃也不能?这可是王爷明媒正娶进来的王妃,你为何要阻拦我们?”
林久期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她只冷眼瞧着挽春气冲冲的样子,脸上带着一抹若有所思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