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清晰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李清越走越近,眼看刀子就快伸到唐宁的身前,可是唐宁周身冰冷,她甚至忘记了反抗,她只能够紧闭着眼睛,等待刀落下时的解脱,可却迟迟没有感受到那种应有的痛楚,却只听见李清的一声惨叫。唐宁立即睁开眼,发现李清被及时赶来的裴擎东甩到墙边。她一不小心的碰亮了客厅里的台灯。李清跌坐在地上,傻傻地看着突然出现的裴擎东,嘴里喃喃说道:“你没死吗?”
裴擎东确定唐宁无恙后,将李清从地上扶了起来:“妈,我没事,你怎么能这样对唐宁呢,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是真心喜欢唐宁的。”
“我以为你死了,搜山队在山脚下找到你的手机。”
李清说道。裴擎东叹口气道:“那是我登山的时候,不小心将手机落了下去,我去山上找唐宁是有要事,是公司方面的事情,你不要胡思乱想。”
“好好好,只要你没事就好。”
李清脱了力,裴擎东陪着李清去卧室休息。唐宁看着裴擎东和李清的身影,突然有些鼻酸。她突然很想念谷莹竹,不知道谷莹竹知道唐雪安然无恙之后会不会开心,但是唐宁现在不想回家,这个时候,大难不死的唐雪肯定在家,她得到了所有人的关心,而自己,则是无足轻重的角色。此时,唐宁突然记起唐婷说过,当她想念那个梦境中的男人的时候,可以抬头看天,因为她和那个男人仍旧生活在同一片蓝天下,所以,彼此都不孤单。唐宁一直都在想,会不会有这样的一个契机,当她在看天空的时候,她命中注定的那个男人也正好扬起头,那么,就那一瞬间,不,只要一秒就好,天空中的云朵,会不会幻化成他们的模样。可是,现在的唐宁却好害怕,她害怕她崩溃的模样被裴擎东看见,她担心自己会迟疑的不肯离开。所以,在唐宁倒下的时候,她甚至有些松了口气,因为这样,她才可以留在这里。唐宁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面有一个叫做唐甯的女孩总喜欢拉着她的左手小指对她笑,她笑起来很美,她甜甜的叫着唐宁的名字,她带着唐宁去看她的世界,大片大片的白。很纯净的颜色却让唐宁感觉到凄凉。唐甯拉着唐宁的手走了很长的一段路,途中,她会停下来给唐宁摘树上白色的野果,唐宁递了几颗给她,她却只是摇摇头,并没有伸手来接,她说她是不会饿的。走着走着,她们俩就来到了一座木桥边。那种很古老的铁索桥,上面整整齐齐的码着木板,空气里没有风,但木桥却仍旧微微的摇摆着。唐甯在桥前止步,她转过身微笑着回望着唐宁,唐宁听见唐甯说,到这里就好,前面,是你去不得的。唐宁有些慌乱的想要握住唐甯的手,仿佛有些事情早已注定好了,而她却不能够认命一般的挣扎着。唐宁颤抖着乞求着,却得不到唐甯些许的回应,她一抬眼,却发现眼前除了漫无止境了洁白,空无一物。那是另一个自己吧,就这样走了,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裴擎东是在唐宁恢复意识第二天的清晨,才发现唐宁已经醒了。那时的唐宁正一动也不动的望着望着头顶那方纯白的天花板,就好像是自己隔绝于世的世界,她从自己的另一个世界里一路走来,最终仍是停留在这一片斑驳中。“唐宁,你终于醒了。”
裴擎东欣喜的声音从唐宁耳边传来,可是,他连叫了唐宁两声,唐宁都没有任何反应。唐宁不是不想理会他,只是脑海里全是另一个自己的笑脸,还有那大片大片惨淡的洁白,所以两只眼睛只能直直的望着天花板,幻想着自己仍旧生活在她的世界里。那应该是已经死去的自己了。唐宁没有想到,她千方百计想要去寻找为什么自己会重生,她想要利用唐婷的记忆,但是最后,还是自己领悟到了。“唐宁,你怎么了,你别吓我,你倒是说句话啊!”
裴擎东的原本的欣喜全都被焦急所掩盖了。他不敢贸然的摇动唐宁,只是用手在唐宁的眼前不停地晃动。没过多久,唐宁便听见房门被粗怒打开的声音,然后是三楼的走廊里传来一阵急速的奔跑声,最后是裴擎东暴躁的声音从他的卧室里传来:“冯医生,你快过来,唐宁有些不对劲!”
唐宁感觉灵魂好像是漂浮在半空中,唐宁低着头,居高临下的看着裴擎东焦急的身影从走廊一路走进唐宁的卧室。他好像瘦了很多,眼睛里也充满了血丝,眼眶下是一抹重重的黑眼圈。他仍旧穿着睡袍,青黑色的布料懒懒的搭在身上,头发有些凌乱,让他看起来更像是一头喜欢咆哮的狮子。唐宁看着裴擎东静静地走到自己的床边,如果不是唐宁此刻正浮在半空中,那个躺在床上痴痴的望着天花板的自己根本不会发现他。他在床边的椅子上坐着。椅子?唐宁记得唐宁的房间里是没有椅子的,在仔细一看,那竟是他书房里的乌木椅,那把椅子出奇的笨重,很难挪动。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叫人将他的椅子移入自己的房间,难不成,他一直都守在这里?难怪他脸上挂着黑眼圈和血丝眼,这一切让他本是疲惫的脸上,又平添了一份憔悴。“唐宁,我该拿你怎么办⋯⋯”裴擎东将头埋入唐宁的床边,却是小心的没有碰到唐宁。本是平静的心里突然对他充满了歉意,唐宁知道自己不该继续神游的,她应该快些回去,让他看见足够清醒的自己,让他心安。正在唐宁犹豫的时候,一个身穿休闲服的男士小心的敲了两下木门,然后径直打开,礼貌的走了进来。之所以说他是男士,是因为他那无懈可击的容貌,优雅的举止,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中世纪欧洲的贵族,留着最高尚的传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