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仿佛跟宫里的人都能很好相处,”花尧笑着望望她身后的路程安“路公公可不是对所有人都这么热情的。”
“是吗?”
若一走过去坐下,篮子里的海棠很多,她随手拿起一颗正要放入嘴中,却是被阿秀拿过去“娘娘不该使小孩儿性子,这东西还没洗,怎么能吃。”
“瞧你说的,怎么就不能吃了,”若一轻笑出声“皇上还想着让宫外的那些贵妇都来采摘呢,若是照你这话,岂非让人怀疑这东西不干净。”
“奴婢可没有这么说,”阿秀瘪瘪嘴看着远处“娘娘若是想吃,奴婢去帮你洗干净就是。”
“去罢,”“端妃娘娘当真是不拘小节之人,”花尧隔着面纱看她“不过只是不知道娘娘是否嫌弃我是西域之人,从而疏远与我。”
“容妃怕是想多了,我从未刻意疏远过谁,”若一淡淡道“只是我本就不喜欢别人碰我,今日的事情说到底是我的不是,还望容妃不要介意。”
“姐姐这样说,我自然不敢介意了,”花尧笑着走到她的身边“只是端妃娘娘总说我很特别,可是我倒想知道一件事,端妃娘娘为何会有这样一头银发。”
“都是陈年往事,不提也罢,”若一道“今日你怕是也累了,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
“好,”花尧站起身看着她“不过皇后娘娘提前离开,这海棠倒也是摘了不少,要不送些给皇后娘娘。”
“你要送就送,”若一看着她道“难为你到这个时候记起皇后娘娘,当真是不容易。”
“姐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花尧眨巴着眼睛望着她,一脸的无辜,若一转身走出去“我也累了,就此与妹妹告别。”
“以前总觉得这世上千千万万的人都是真实存在的,如今想来,当真是自己的错,不管是从前的梨妃,还是现在的容妃都有他们的目的。”
“娘娘,”大老远听到阿秀在背后喊叫的声音,若一回头看着她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娘娘,你不是说想吃海棠了吗?怎么突然又走了。”
“今日本就是皇后娘娘出的主意,如今主角都不在了,留在这里做什么,当真是好没意思。”
“可是您原来不是挺喜欢容妃娘娘的吗?”
阿秀手里拿着海棠“容妃娘娘待人也很不错。”
“从前梨妃也是待人宽厚有礼,可是后来呢?”
若一目不转睛的望着她“那日她在潇湘馆说的话你不是没有听到。”
“我总觉得这世上没有永远的仇人,可是到如今想来倒是我的不是,是我太相信人性。”
“娘娘说什么呢,”阿秀听的一头雾水“您当初不是因为皇上惩罚梨妃娘娘的事儿伤心了那么久,如今这是…”“算了,”若一转身走出去“走罢,”“对了,我让你去皇后宫里看看出了什么事,你可有什么发现?”
“不曾有什么发现,”阿秀跟在她的后面“只是仿佛皇后娘娘回宫的时候很严肃,像是出了什么事。”
“让你去查清楚,你就是这样办事的,”若一无奈的摇摇头“这海棠吃坏了不过就是拉几天肚子,如今你突然跑回来,若是错过什么大事,你看我怎么好好罚你。”
“知道啦,”阿秀调皮的跑上前“怎么可能是拉几天肚子呢,拉肚子可是也会要人命的。”
“不跟你贫了,”若一转过身不由愣住“自己什么时候来到未央宫的?”
“我怎么来这儿了?”
若一低喃道“自从上次禄儿夭折,她便再也没有来过这儿了。”
“娘娘咋们走罢,”阿秀从后面拉住她“皇上不是说了吗,不许任何人再进去未央宫。”
“皇上不在这里,不会有人发觉的,”若一定定的望着前面“你还记得那日我发狂的事儿吗,就是因为梨妃拿了个东西出来,我不知怎的一看见那个东西就发狂了,后来若不是皇上将那东西拿走,我怕是让人发现了。”
“就是顾大夫拿走的那个香囊?”
阿秀道“那香囊挂在宫里娘娘您也没出过什么事儿啊。”
“我不知道,”若一皱眉道“为今之计,就是进去看看有什么蛛丝马迹,能够解释那件事。”
“奴婢陪您进去吧,”阿秀突然上前握住她的手“若是娘娘发现里面有什么不对劲奴婢还能帮衬着您不是。”
“好,”若一回眸对她笑笑“走罢。”
不似往日的喧嚣,如今的未央宫死气沉沉的让人害怕,莫子轩封了宫门不许任何人进去。“不过几日光景,这里就已经变成这样了,”若一叹息着将前面的灰尘拭去“若是梨妃不做那些事,说不一定还过得好好儿的。”
“梨妃娘娘到底做了什么啊,”阿秀睁着眼睛望向她“您那时恨不能替梨妃娘娘顶罪,如今…”“如今却是排斥她,”若一回眸看了眼她“有时候人的眼睛看到的东西不一定就是对的。”
“就比如那日禄儿夭折的时候,我以为是我挡住了她救孩子的最后一步,”若一道“后来才明白,若是皇上想要谁死,那个人就活不成,所以当日不管有没有我,他都会杀了禄儿。”
“当初梨妃将那东西放到我的面前,分明就是想让我死,以及…,”她顿了顿“后来的事情是她始料未及,她想要向皇上告密,却一直没有机会。”
“如此说来,如今知道娘娘事情的人除了我与顾大夫之外,还有梨妃娘娘?”
“是,”若一道“只是当时的情况太过复杂,我也没法子给你讲清楚,若不是我当初晕过去,还不知道现在会变成什么样。”
“说明上天还是眷顾娘娘的,”阿秀笑道“奴婢总觉得一个人所受的苦是为了享未来的福。”
“但愿如此,”若一轻笑一声,下一刻却是蹲在地上出神,禄儿摔死的地方仿佛有什么东西。“娘娘您去哪儿?”
阿秀正要拽住她,却被她松开手,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前方“这是什么东西?”
“娘娘快松手,”阿秀猛然跑过来将她手中的东西拍下去“怎么了?”
她回眸看着她“你知道这东西是什么?”
“这…,”阿秀惊恐的望着地上的东西,半晌咽咽唾沫道“你看不出来吗,那是一张人皮。”
“你说什么,”若一瞪大了眼不可置信“怎么可能,当初这里只有他们几个人,难道…是莫子轩出事了。”
“奴婢说的千真万确,”阿秀将她拉到一边“奴婢原先见过,虽然已经干涸的不成样子,可是真的是人皮,娘娘我们还是回去吧。”
“为什么这里会有人皮?”
若一皱眉看着地上的东西“当时莫子轩手里拿着那个香囊,大声的质问梨妃,后来就是她冲过来救禄儿,然后是禄儿被摔死的场面,那这人皮是谁的?”
“莫子轩?”
若一细细回想过去的事情“不该是他的,若是他的,这么长的时间她不会看不出来。”
那日鱼水之欢,虽然记得不真切,可是手上的触感却是真真切切存在的,所以莫子轩不可能受伤。那么剩下的就只有梨妃了…,可是如今她已经不在宫里了,单凭着一张人皮也查不出什么。“娘娘,您想什么呢,”阿秀感觉浑身不自在,就像是被人盯着一般“咋们要不回去吧。”
“走罢,”若一站起身看看她微变的脸色叹息道“阿秀,你身边有没有什么可以装东西的物品。”
“啊…,”阿秀不明所以的望着她,正要开口,若一却是已经从她腰间取出帕子,直接走过去将地上的人皮包了起来。“娘娘你这是做什么啊,”阿秀将她拉起来,正要将手中的东西夺过去,却被她躲过“阿秀,”她皱眉道“这东西或许与我的病情有关,我不指望你能帮我什么,只是希望你不要阻止我。”
“可是…,”阿秀看看帕子,身子不由向后缩去“毕竟是死人的东西,这样贸然带出去总归是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若一笑笑“它若是一直留在这里不过是化为乌有罢了,但若是我带出去,说不准还能找到他的主人。”
“娘娘,您…,”阿秀皱眉不可置信的看她一眼“当真是让奴婢大开眼界。”
“瞧你这样儿,”若一不由好笑“既然能够不害怕我时时刻刻犯病的样子,倒是害怕这东西,你才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呢。”
“娘娘怎么能与这东西相提并论,”阿秀道“那东西可是人皮啊,您知道吗,可是人皮啊,你再怎么说也是个人,这还是有区别的。”
“那…,”若一猛然上前,似笑非笑的望着她“我可是吸血的怪物,说不准还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怪物,那你就不怕吗?”
若一说着话的时候眼睛猛然变了眼色,阿秀不由被她虎的一愣一愣的不敢动弹“那日她的眼睛就是变色的。”
“想什么呢,”若一笑着退后道“看把你吓得,我不过随口一说罢了,若是真要吸人血,你还有命吗?”
“对了,”说道此处若一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转身看向她“前几天我犯病的时候仿佛记得喝了跟平常不同的血,你可知道是什么血吗?”
“血?”
阿秀咽咽唾沫,摇摇头道“奴婢也不是很清楚,以往的血都是顾大夫送来的,那次也是。”
“那就奇怪了,”若一皱眉道“今日摘海棠的时候我在地上闻到了熟悉的味道,那地上的血分明就是我上次喝过的血。”
“还有顾岩怎么好久都不来宫里了,”若一道“自从上次一别,我已经好久都没有看到他了,连皇后娘娘也不知道,只说是药堂出事儿了。”
“是吗?”
阿秀上前道“许是真的有事,顾大夫不像是个会骗人的人,总不能永远待在宫里不是。”
“如此说来,你是不怕我突然犯病了,”若一笑道“如今的状况下,能控制我的也就只有他了,只是…”“只是为什么每次她都只记得犯病的场景,喝血的过程却是丝毫的记不清,难道顾岩做了什么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