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阳是被冻醒的,真的很冷,寒入骨髓。这种感觉锦阳尤为熟悉,这是失血过后,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冷。四周很黑,隐约可见是在一间柴房内。发霉腐烂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令人作呕。她想用力抱紧自己试图让自己稍微暖和一些,一动却发现除了头发丝儿和指甲盖,浑身上下都在叫嚣着一个字:痛。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整个人会像是被人用麻袋捆起来吊打了几百棍似的疼?“这又是整的哪一出戏,哀家为何会在此处?”
话一出口,她便震惊地捂着嘴。她的喉咙曾受过伤,好了之后声音变得粗糙沙哑,哪有如此柔和软糯。脑袋委实疼得厉害,就像有十几头野驴子在她脑海里撒蹄子来回狂奔似的。她握紧了拳头,用力砸在脑袋上,砸得头昏眼花,仍旧缓解不了这针扎似的头疼。“哀家这到底是活着呢,还是薨了?嘶……咳咳……”她用力捏了一下手臂,疼得倒吸了一口气,刺骨的寒气窜入了她的口鼻,一路流窜到肺腑,就如同吸入了一腔的冰针,呛得她五脏六腑都疼,连连咳嗽。“真是中了他的邪了,竟着了那小子的道……死小子也真是下得去手呀,一剑穿胸啊,可把哀家疼死了。”
锦阳捂着胸口喘着粗气,却没有摸到那一个被剑刺透的伤口。“咦?”
她眉尾微挑,又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摸了个遍,甚至拉起衣领低头去瞧,仍旧遍寻不见那个本应该在胸口的伤口。正疑惑不解之时,“吱呀”一声传来,好似门被人推开了。循声望去,有人跨了进来,灯笼的光芒让她眯起了眼睛,瞧不清来者何人。“死丫头,既然没死,还不赶快爬起来滚出去干活,真当自己还是当初那个大小姐呢。”
随着女人的声音一同落下的是一根婴儿手臂粗的棍子,打在锦阳的后背,痛得她龇牙咧嘴,翻滚了好几下。“放肆,你是何人,胆敢打哀家。”
锦阳冷眼看着眼前的妇人,不怒自威。四十有余的妇人,一身麻布粗衣,长得尖嘴猴腮,一副尖酸刻薄样,一看就知道不好对付。“放肆?哀家?嘿!这丫头还真是傻得透彻!”
莫三娘伸手狠狠掐了一下锦阳的脸:”你娘傻,你也傻,咱们张府也不知是倒了几辈子的血霉,摊上你们母女俩,白吃白喝不止,还日日闯祸,败坏老爷的名声。““疼疼疼……”锦阳拍开莫三娘的手,揉着被她掐过的地方,红了眼眶,泪水盈在眼眶里,却也不落下,忒疼了。她何时受过此种委屈,噌的一下就站起了身,朝着莫三娘冲了过去,抬手就是一巴掌,不料却是高估了自己,短手短腿的,人没打着就算,倒还把自己给绊倒了,摔了个四脚朝天,晕头转向。“嘿,反了你这是,你个死丫头竟然敢还手,是不是不想活了,看来昨天打得轻,看我不打死你这个被驴踢的傻子。”
莫三娘气得几乎头顶冒烟,左右瞧瞧,想寻一根绳子来将这死丫头捆起来,绑起来打才不会像只小跳蚤似的,蹦来蹦去。锦阳并不去管这老女人在作什么妖,只是看着自己这如同孩童般的小手,双目瞪大,惶恐惊诧。这是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