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王妃,容侧妃来了。”
怯生生却老实的声音传来,唤回了风九歌的思绪。待灵芸进来的时候,她眉头一皱:“不过一个容侧妃而已,你居然这么害怕,难道她是洪水猛兽?”
揶揄的声音让灵芸轻松了不少,只听她叹了一口气说道:“王妃,您有所不知,容侧妃仗着王爷对她喜欢,所以十分嚣张,我原本是在王爷的身边侍奉,却因为王爷有次夸我懂事的消息传到了她的耳朵里,才将我调到了洗衣服的地方,受尽委屈。”
想起之前的种种,灵芸还是心有余悸。风九歌漫不经心地看了灵芸一眼,忽然轻笑一声说道:“别怕,有我在,还能让容秋月骑到我们头上不成,出去看看吧。”
室外,容秋月自顾自地坐在凳子上,把玩着楚凌桀无意间放在桌上的珠子,若有所思。“侧王妃,王妃来了。”
风九歌一出来就冷眼看着,容秋月闻言,想起上次风九歌凌厉的作风,顿时心中一颤,将手中的珠子抛了,珠子撞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然后滚到了桌子底下。“给王妃请安,这是王爷赏赐的西域清茶,口味奇佳,妾身想着好东西要跟王妃分享,所以就沏了一壶来了,锦儿,给王妃倒茶。”
容秋月心中恨极,声音却越发地娇媚了。风九歌但笑不语,看着倒茶的侍女。之后,锦儿将茶奉上的时候,她随手拿起,轻嗅一下:“果然是好茶,色清味浓,难为你了。”
闻听此言,容秋月淡淡一笑:“不难为,上次多有失礼,今日特来赔罪,今日妾身就以茶代酒,敬王妃一杯。”
说着,她拿起了左边的酒杯,一饮而尽。但风九歌却一动不动,她冷冽的眼神让容秋月害怕,却强撑着胆子说道:“王妃难道不给妾身面子吗?”
却听得风九歌微微一笑,邪魅地说道:“这面子,我还真不想给。”
顿时,气氛尴尬,容秋月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正欲发作,却听到风九歌道:“开个玩笑,容侧妃不必介意,这茶我喝了就是。”
说着,她轻抿一口,算是给了面子,而容秋月也松了一口气。任务完成,她是该回去了。“既然姐姐不生气了,那妾身就放心了,身体不适,想回去先歇着,日后再来请安。”
说着,她匆匆离去,竟然也不管风九歌同不同意。灵芸气的浑身发抖:“这容侧妃,也太不把王妃放在眼里了,这哪里是一个侧妃的样子?”
她深知容侧妃的厉害,却不忍心风九歌受苦。“小丫头,你要学的还多着呢,刚才容侧妃在茶里下了毒。”
风九歌把玩着楚凌桀留下的另一颗珠子,似笑非笑,修长的远山眉竟然也杀机毕露。“啊,那王妃,您既然已经知道有毒,为什么还要喝,您是王妃,不喝容侧妃也不敢说什么的。”
灵芸被风九歌所救,处处为她考虑。“好了,我喝的,是没毒的,刚才我嗅茶的时候,调换了一下,所以,我们有戏看了。”
漫不经心的语调,让灵芸觉得风九歌才是操控一切的人。秋月阁中,正殿的香炉里点着浮夸的熏香,浓烈的香气是容秋月最喜欢的味道。地上铺着用羊绒制成的地毯,毯上铺着朵朵金莲,富丽堂皇,映着朱红色的柱子,华贵无比,比之风九歌的落雁阁,更有王府女主人的气势。容秋月回来之后,直接坐在虎皮椅子上,半闭着眼睛,却并未睡着。“还以为新来的王妃多厉害,还不是被侧王妃牵着鼻子走。”
锦儿专挑着容秋月喜欢的话说。果然,容秋月笑了。“你懂什么,这王妃,并不好惹。”
看起来最后还是喝下了茶,实际上风九歌身上的气势却吓得她浑身发软,差一点就露馅儿了。“不管怎样,侧王妃还是最受宠的,昨天听说王爷去了落雁阁,今天一大早就走了,肯定不喜欢新王妃。”
锦儿冷笑一声,说道。“你说什么,王爷昨天去了落雁阁?”
容秋月手中的杯子应声而落,清脆悦耳。“是……侧王妃,侧王妃,您怎么样了?”
锦儿本想着解释,却看到容秋月忽然瘫坐在椅子上,口吐白沫,眼睛往上翻。“来人,快来人呀,侧王妃不行了。”
御医匆匆赶到,同时也惊动了楚凌桀。在楚凌桀深邃目光的注视下,御医颤颤巍巍地诊治着,此时,容秋月陷入昏迷之中,已经不省人事。“怎么回事?”
楚凌桀冷冰冰地问道。“回王爷,侧王妃是中毒了,毒性很烈,若是再晚一步,就命丧黄泉了。”
御医的话让楚凌桀眉头深锁,他转而问锦儿说道:“侧王妃今日去了哪里吃了什么,为什么会突然这样?”
锦儿不敢隐瞒,又一心为主子着想,道:“回王爷,今日侧王妃在王妃哪里喝了一杯茶,回来就成了这样。”
意思很明显,但楚凌桀却若有所思,让锦儿双腿发软。“今天我来过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否则,你就直接滚吧。”
说罢,楚凌桀拂袖而去,只剩下瑟瑟发抖的一帮下人。回去的路上,江朔不得其解,问道:“王爷,为什么不直接将新王妃抓起来?”
却见楚凌桀冷笑一声:“新王妃初来乍到就横行,未免不符合她风府弱小姐的身份,等侧王妃醒来再说吧。”
起云殿中,正值夜色。浓重的黑暗与星辉交织,灯火与树影纠缠,楚凌桀半闭着眼睛,姿态慵懒,气魄却浑然天成。这是他最真实的时刻。“王爷,侧王妃来了。”
不过短短半日,容秋月就算解了毒也元气大伤,如此匆匆,只怕真的是遭人陷害,江朔心中胆寒,不想新王妃竟然狠辣至此。“嗯,让她进来吧。”
楚凌桀起身低头,让人猜不清楚他在想什么。“王爷,王爷,你可要为月儿做主啊。”
容秋月惨白着脸,声音柔弱,楚楚可怜。“何时,你中毒了,为什么不早点儿休息,来回折腾做什么。”
楚凌桀声音中颇为心疼,伸手扶着容秋月的腰身。“王爷,今日月儿去新王妃那里奉茶,本想着昨日失礼赔罪,王妃应承的很快,请月儿喝了一杯茶,却不想王妃歹毒,竟然在茶水中下毒,今天听锦儿说,要是再晚一步,你可就见不到月儿了。”
容秋月声音悲切,不像是在说谎,楚凌桀思虑片刻,道:“江朔,将王妃叫来。”
随后,他又温言对容秋月道:“月儿,你先回去,我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容秋月神色微变,故作尴尬道:“王爷,我还是在这里看着,王妃毕竟是喜欢王爷才这么做的,我怕王爷不知道怎么说话,伤了王爷的心。”
她抬眸,看到楚凌桀若有所思的脸,突然有些惊慌,害怕被楚凌桀看出什么来。“月儿既然都这么说了,我什么都依你,我这条命,若不是你当时舍命相护,我只怕早就不在了,月儿,我担心你的身体,快回去吧。”
楚凌桀温柔地抚摸着容秋月的发顶。容秋月妩媚一笑,将头依偎在楚凌桀怀中。送走容秋月,楚凌桀温柔的脸顿时变得肃杀起来,他修长的指尖握着杯子,晶莹泛着碧玉色光芒的杯子却瞬间成了粉末。“王爷。”
江朔摆出待命的状态。只听楚凌桀冷冷一笑,道:“将风九歌给我找来。”
这个女人,真是活的不耐烦了,刚进王府就敢这么嚣张,必须要压一下她的气焰才行。夜色微澜,云起风变,变化很细微,只是偶尔有星辰被遮盖,时而露出来,王府寂静,楚凌桀沉思的侧脸仿佛上天最厚重的馈赠,华贵无双,暗暗流光闪动,萦绕在他的周围,都成了陪衬。“这大晚上的,不知道王爷找我来有何贵干?”
依旧是随意的口气,当风九歌走进来的时候,强大的气场让江朔几乎移不开眼睛。“跪下。”
楚凌桀似笑非笑,一双狭长的凤目锋芒必露。风九歌眼睛中闪过微波,然后环胸而立,字字逼人道:“楚凌桀,你就直说吧,叫我来有何贵干,不是只让我跪下这么简单吧。”
她对上楚凌桀似笑非笑的眼睛,气势却不曾消减半分。“你为什么要害容秋月?你知道的,她在这王府之中的地位,难道你争宠就争得这么着急?”
楚凌桀一手抬起了风九歌的下巴,微微使力,让人觉得他再加一点点力度,就可以将风九歌的下巴捏的粉碎。“看来王爷很喜欢我的下巴。”
风九歌故作轻松,随后冷笑着说道:“害容秋月,我还没那个兴致,不过既然是王爷自己的女人,就劳烦管好,让她记住这次教训,这次只是中毒,下次我就不会那么大度了。”
她只有一个信条,别人怎么害她的,她就怎么还回去。“不是你下的毒?”
楚凌桀的手松了一些,却并没有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