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的建筑更为陈旧。 人间道甚至能够看到一些房子已经成为摇摇欲坠的危房。 不过出于某种原因没有任何修缮,就让它们躺在那里。 “有人来了。”
赵樱空跟在人间道的身后,忽然放低脚步,目光看向一个长廊的角落。 只见一道身影缓缓走出来。 那是一个年轻和尚。 在看到两人之后,也没有敌意,而是和气却淡漠地上前道,“两位施主,恩师已等侯你们多时,请跟我来吧。”
“他们知道我们要来?”
赵樱空心里蓦地惊讶起来。 这些和尚难道还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还是老和尚交给他们经书的时候,就已经把他们算计,知道他们回来也不奇怪。 看着赵樱空那一惊一乍的反应,人间道没有在意。 目光落在不远处,那若有若无,像一个大碗将古刹宛如废墟的这部分笼罩,时不时流动金色的光辉上,脸上不可置否,“走吧。在这座古刹范围中,没有人能够逃过他们的探测,这里已经是他们的世界。”
“怎么可能?”
赵樱空难以置信。 尤其是四处根本没有任何力量,这破破烂烂的深山古刹,也没有任何电线入户的科技造物痕迹,根本不可能以摄像头监视他们。 尤其是打开基因锁第二层后,她对事物的感知达到一个可怕的地步。 哪怕拼命认出一捧白灰,她也能轻而易举的看清。 不可能有什么瞒过她的眼睛。 “走吧。有时候过于厉害的目力,反而是发现危险的障碍。也就是所谓的灯下黑,削弱了其他感官。”
人间道看了看眼前的结界。 或许是因为末法时代的原因,本应该是护住整个古刹的结界,已经缩减到只能勉强笼罩眼前破败佛堂。 但是凋零至此还有这般力量,可想而知他们曾经的强大。 赵樱空愣了一下。 虽然很不服气,想要在在佛堂仔细的看一看,找出它的不同寻常之处。 但是人间道却不给她时间,在那名年青的和尚带领下,很快走进那座破败的佛堂。 没奈何,也只能快步跟上去。 穿过长长的走廊。 人间道和赵樱空跟着青年僧人进入破败的大殿,就见到一具宛如枯尸的恐怖存在。 要不是两人都不是寻常人,换做是詹岚和李帅西他们的话,恐怕早已经失态地大叫了起来。 “怎么回事?”
即便没有失态的大叫起来,但是看着等候他们的存在,是一具宛如干尸的老僧,赵樱空也不由愣了好一阵,眼中尽是疑惑。 人间道在那老僧的身上打量一阵,脸上略做思索,“传言佛门只修心灵,不修肉身,视其为臭皮囊。眼下这个老和尚就是这样的情况。如此纯粹的心灵,或许……我们是找对人了。”
“你们身上的印记,还有那气息,是昨天求取佛经的那群人吧。咒怨的力量已经无法奈何你们,怎么还不离开?”
老僧古井无波的看向两人,似乎知道了什么真相,一言就道破他们的来意。 人间道上前一步。 在老僧面前的蒲团坐下后,目不斜视地与他双目相对。 一股不差于老僧的凛然气势,从人间道身上勃然而发,“大师,你如此笃定,应当也对咒怨有所了解吧。”
“咦!”
老和尚正要回答。 不过,在看到人间道的第一眼,便顿时愣在了原地。 他们一脉不同于普通的佛门。 他们不追求成佛和超脱,而是人类与生俱来的心性本源。 认为这无形之物,才是佛性的体现。 因而,他们最注重心灵的修行。 以求无色无相,达到超脱一切的境界。 是以,他一眼就看出了人间道心灵中那可怕的力量。 赵樱空虽然觉得这老僧就要入土,身上也没有任何修炼的痕迹。 但是,在惊讶老和尚明明已经如同干尸一般快要断气,却一切行动自如之余,又不由好奇地打量。 能够让不凡的人间道如此重视之人,身上定有什么不同。 看着两人脸上升起的疑惑,人间道可没有长篇大论的习惯。 “不必惊讶。”
他直接开门见山,“比起我身上一些微不足道的特质,眼下如何遏制咒怨才是我辈修行之人更需要做的。大师,出家人以慈悲为怀,定不会见死不救吧?”
老和尚没有回答,而是直接问道,“你想要咒怨的力量?”
似乎已经把一切看穿。 尽管他那十年如一日磨砺的心灵,在人间道的面前不堪一击。 但是,他心如明镜。 对人间道和赵樱空来这里的目的,早就一清二楚。 甚至他能够隐隐看出赵樱空身上那若隐若现的危险。 人间道摇头道,“只是察觉贵寺佛经和咒怨的力量,如果不是质量和性质截然相反,竟极为相似……要不是一正以反,我都以为他们是同一种力量。”
“不必试探了。他们本就是同源的力量!不过所行之道截然不同罢了。”
老和尚长长叹息一声,“事实上如果不是你们找到这里,而是前往其他寺庙和神社,即使他们看出了你们身上的咒怨,哪怕你们再多真金白银,也不可能给予你们任何帮助。”
“请大师解惑!”
人间道也不客气。 老和尚无可奈何,也只能向人间道和赵樱空道出缘由。 谁让他们这一脉虽然不是真手无缚鸡之力,但是从不修肉身,只专注于自身心灵,并没什么力量。 不要说应付这两个给他的感觉,就像是怪物一样的存在。 即使被佛光所克制的咒怨,他也不一定是伽椰子对手。 甚至可以说,如果这个世界不支持鬼怪这类力量的存在,如同真正的现实世界一般,那他们不过只是一个修身养性的教派,还不如普通的佛寺。 另一边,在人间道和赵樱空逐渐接近事情的真相时,郑吒和楚轩也来到咒怨的起源。 不过,伽椰子并没有束手就擒。 他们即使有佛光克制伽椰子,也遇到了巨大的麻烦。 “吱!”
随着轮胎在柏油路上剧烈摩擦,发出一阵刺耳的尖锐声音。 一辆黑色轿车横穿马路。 只听“嘭”一声,将中间绿化带撞开,滑动数十米才停下。 郑吒一脚踢开车门。 整个人仿佛一头豹子般猛冲小巷。 一道阴影紧随其后。 不等他们有任何思考空间,“轰”一声便有一道火柱炸裂。 刚还价值不菲的黑色轿车立即被火焰吞噬一空。 郑吒回头看去,心有余悸地看着这一切,“妈的,越接近那地方,咒怨也就越强,佛光似乎失去作用了。”
“这只是前奏。不要着急,虽然佛光随着接近咒怨的起源之地逐渐失去作用,但是伤害它们的这一点,却并没有减弱。如果我们配合得当,未必没有找到真相的可能。”
楚轩冷静地分析道。 郑吒看着后面七道穷追不舍的虚影,还有那股不停向他们袭来的阴冷,再看楚轩一脸无动于衷的模样,“你这家伙真不怕死吗?面对咒怨这种恐怖的力量,你就没有一丁点的恐惧或害怕吗?”
“害怕没有任何意义。你分发的恶意纸符开始燃烧了,恐怕……咒怨又来了!”
楚轩掉头就小巷深处跑去。 并纯熟的打开了基因锁,速度快到只剩下一道残影。 郑吒看着楚轩居然如此轻易就开了基因锁,虽然有一点惊讶。 这家伙不显山不露水,居然跟自己一样强。 不过,想到人间道的任务,以及特意指派他跟自己来探索真相,而不是零点霸王,也就不再奇怪了。 如果不是实力相当,哪怕楚轩再聪明,人间道也不可能让他跟着一起调查咒怨的起源。 因为那不是调查,而是给鬼怪们白白送上一味口粮。 “妈的,这些鬼东西到底有完没完。必须甩开他它们。”
郑吒心中思绪万千。 忽然,一股极致阴冷触及他的皮肤。 让他差一点如同冻结一般愣在原地。 好在,遇到这股阴寒后,他身上佛光也自动有所反应。 将其顷刻间雪融。 “咻!”
在这样恐怖的刺激下,郑吒的速度又再一次质的提升。 很快就追上自始至终都古井无波,全速前进的楚轩。 风驰电掣,速度之快…… 他第一次感觉了自己在前面跑,魂在后面风筝一般飞。 所有潜在力量都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 一股比解开基因锁更强大的本能,在这样生死一线的时刻,源源不断涌进郑吒脑海。 让他对力量的驾驭,在无形之间到达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当然,如果人间道看见郑吒现在的动作,肯定会大摇其头。 因为郑吒已经在危险中由本能支配。 比起气的运用和瞬身之术的潇洒和从容,他现在更像一个被吓傻了的野兽。 只是在疯狂的逃窜,而不知怎么运用智慧发起反击。 “符箓的警示越来越浓厚了!想要到达咒怨的起源之地,就必须突破七重攻击吗?”
楚轩不同于郑吒一般被解开基因锁后的无穷无尽本能所支配。 他发达的大脑非常轻松就驾驭住本能。 还有余力思考,慢慢分析眼下情况,做出各种应对。 “轰!”
另一边,一只冰凉的手不知何时出现在郑吒肩头上。 郑吒头皮发麻。 只觉一股阴寒从这支手上袭来,几乎将他冻僵。 即使身上佛光自动反应过来,也好一会儿才驱散。 回头一看。 这是属于手臂主人的头颅,也从后背直接贴面而来。 “啊!”
郑吒吓得脸色发青。 好在他现在处于基因锁本能的操控下,即使吓了一跳,身体却自如地做出反应。 一团带着金光的气被他凝聚在掌中。 回首间,一巴掌拍在了那女人脸上。 “啊!”
仿佛被赤红的烙印从脸上烫过,那惨白女人顿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右半边脸皮肤生生掉下大半,血肉淋漓,无比恐怖。 楚轩看着那个恐怖的女人,手中两只手中从衣袖中滑落。 “砰砰!”
在拐道时,身体没有任何犹豫,一个旋转左右两枪。 子弹就像拐弯一般,打中恐怖女人那狰狞的脸中间。 这一次,科技不再无效。 被附着在子弹上的那一抹若有若无的金光洞穿。 立马就雪融一般化为灰飞烟灭。 看着穷追不舍的鬼魂终于消失,郑吒脸上好看一些。 但不等他们高兴多久,刚刚离去的阴寒又卷土重来。 “第三波攻击要来了,郑吒,小心……”楚轩提醒道。 郑吒处于基因锁开启的本能支配状态,听到提醒的瞬间,眼神就猛地锐利起来。 一股危险没有征兆的出现在他背后,厉鬼嚎叫的尖锐之声,仿佛音波组成的利剑般猛刺而来。 “可惜,我已经适应了。”
郑吒纵身一跃。 踩着墙壁,然后猛地往回一拳。 那鬼怪还未针对性对他展开攻击,就被那附着满满一拳的气和佛光的拳头,直接贯穿了身体,发出一声真正的痛苦嚎叫。 最后,那未知的小鬼还没有露面,就已经仿佛被一层泼了硫酸,在黑暗中雪融一般消失不见。 “接着就是第四波了。前三波并不强,如果不是鬼怪神出鬼没,以及恐惧导致我们或多或少地束手束脚,恐怕早就已经被几个拳脚消灭。”
郑吒追上前面的楚轩,刚才的大捷让他开始恢复信心。 楚轩不可置否,“不要放松警惕!七重攻击各有侧重,一次更比一次强,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明白。第四波攻击,你好像说过是很多鬼魂一起攻击,我怎么掉以轻心?”
郑吒哈哈大笑。 一股庞大的阴寒之气卷起,顿时就让这笑声戛然而止。 下一刻,四面八方出现无数重影。 仿佛成千上万的冤魂爬出地府,朝他们穷凶极恶地追来。 “妈的,这是很多吗?”
看着人山人海的鬼魂,还有伴随它们成群结队的阴森嚎叫。 郑吒感觉身处于一片阴森恐怖的汪洋中。 那铺天盖地的数量,即便使尽浑身解数,也无处可逃, 楚轩没有任何恐惧,不动声色地将靠近他们的鬼怪猎杀。 即使脑海危险到达极限,临近死亡,也依旧无所畏惧。 他脸上浮现一抹淡淡的喜悦,“这就是心的感觉吗?这就是战栗的恐怖吗?实在是太美妙了。”
“这家伙不会是……” 看着楚轩好像一脸很享受的模样,刚在楚轩身边落脚的郑吒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但是一只接一只的女鬼,仿佛要将他们淹没般涌来,又让他分不开身,几乎升不起任何杂念。 “轰!”
只听一声巨响,郑吒带着气和佛光的拳头,就将束缚在他身上的一个惨白身影打得灰飞烟灭。 然后,身体余力不减地轰穿后面院墙,一脚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