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北站在闻雀敞开的大门前,空气中满是血腥的味道,神色有些凝重。上官肃倏地从最近的树干中析出身形,他四处嗅了嗅,脸都皱了起来,他指着闻雀大门内,“这里面死了不少人。”
司南北见人已到,一句话没说,只是眉头微皱,他直接抬脚跨进了敞开的大门。“嗡——”在这一瞬间,司南北感觉到一种奇怪的共鸣在他耳边响起,震得他头皮一阵阵发麻,他顿在原地,用力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怎么了?”
上官肃跟在他身后,见他突然停下来,脸色不大好的样子。“没事,就是好像又找到丢失之物的踪迹了。”
司南北缓过那阵诡异的共鸣后,抬头四处打量着这座超大的深山巨堡。“哎?”
上官肃呆愣了下。“嗯,快走吧。”
司南北不打算解释,而是招呼上官肃尽快往里走,眼前巨大的大厅内到处都躺着被吸干的尸体,诡异的蜷缩在一起,死法都相当的惨烈。“嘶——”上官肃在注意到后,浑身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这、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底是什么东西袭击了这里?”
整个大厅里除了这些尸体,空无一人,亮晃晃的白炽灯将大厅照的一片惨白,将原本就静默的环境映衬的更加渗人。司南北蹲下身查看了那些只剩纸皮一样蜡黄皮肤的尸体,摇摇头,“不清楚,之前没有见过这种死法。”
他皱着眉头,这种死法相当残忍,从这些尸体上的洞口来看,完全就是侵入式的啃食而死的,就是死者们都是眼睁睁看着自己所有一切被吃掉,最后一点点被活活痛死。上官肃搓了搓胳膊,作为一名治疗异能者,他对自己无法救助的死伤者都会生出深深的无力感。“走吧。”
司南北起身,望着大厅尽头的电梯和楼梯间,那里通往闻雀的上层跟地下,说不定还有幸存者。“咔咔咔——”突然,他们身后传来一阵算不上很明显的动静。两人回头望去,上官肃大张着嘴巴,惊讶地叹道,“我/靠——”......“烈哥,人都找到了!”
如梦梦带着那几名手下奔跑过来,身后还跟着一群穿白大褂的科研人员。高烈往前走了两步,望着这群神色疲惫恐慌,周身狼藉的科研人员们,开口问道,“活着的人都在这里了吗?”
他粗略点了点人头,这里统共估计也就只有二三十号人,他眼神中闪过一丝难过,整个闻雀机构里战斗人员、科研人员以及后勤人员,合计有四百三十二人。“是,高总,都在这里了,我们这里还剩二十八人。”
一个眼镜碎掉半片,头顶稀疏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他对上高烈有些陌生眼神,自我介绍道,“我是科研部的办公室主任赵照,我的上级领导已经全部牺牲了。”
闻言,高烈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难过,加上他手底下的人,存活下来的也不足四十人,可以说,闻雀机构几乎全军覆没了。“赵主任。”
高烈顿了一秒,“目前闻雀内部情况怎么样?”
他进基地内部没多久,具体情况还得指望一直在里面的人员。赵照将血蝗突然出现在闻雀内部进行虐杀到他们躲到十层秘密审讯室发生的一切捡紧要的快速说了一遍,后面开始讲述一些他所知晓的基地内部系统发生的变故。“等等。”
高烈突然喊停,“你把刚才那句再说一遍。”
赵照推了推只剩半片镜片的眼镜,有些迟疑地将刚才所说的又再说了一次,“闻雀内部空气循环系统已经被破坏,对山体外的几处出风口已经被触发自动开启。”
高烈脸色一下沉重了起来。赵照有些紧张地舔了舔嘴唇,他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刚才说的那句话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高烈的表情怎么变得这么难看。高烈拍了拍赵照的肩膀,示意他不要紧张,随后对众人开口,“作为闻雀目前的最高指挥官,我有保护诸位人身安全的责任,但作为华夏的军人,我也有保护普通老百姓生命安全的责任。”
一直跟着高烈的作战人员一下就明白了高烈的意思,表情都没有太多的变化,但作为闻雀的科研人员,他们一时间有些懵,面面相觑,不明白高烈怎么突然说起这个。高烈指指身后被打开的密室,“就在刚才,血蝗带走了闻雀重犯秦毅,而他们破坏闻雀内部空气循环系统,就是为了将秦毅从山体出风口带走。”
“而我,不可能任由他们中任何一位逃出闻雀基地,无论是血蝗还是秦毅。”
科研人员开始小声的议论高烈的意思。“现在,我很明确地告知诸位,我将闻雀基地整个封闭,直接将所有出口从内部锁死,引爆山体,将他们全部埋葬在这座山里。”
“而对于诸位,我要跟诸位说一声抱歉,我不能因为少数人的生命,而去引发外界的生灵涂炭,我也会留下来陪着诸位直到生命的尽头,很抱歉,我没有能力也没有把握能在极短时间内将诸位安全的送离此处。”
高烈指了指身后的手下,声音低了下来,“我们真的没有人了。”
说完,他对着众人深深地鞠了一躬,而他身后的作战人员也跟着对着这二十八名科研人员弯下了腰。刹那间,整个走廊里寂静无声,刚才小声议论的声音也都消失了,所有科研人员都望着仅剩下来的九名作战人员,他们几乎人人都挂了彩,衣衫破烂,满面狼藉,为了基地的安全一直战斗到现在。现在他们为没有保护好他们而深深致歉。“没关系。”
有人突然小声说道。“是啊,为了全人类,牺牲我一个,也不是什么大事。”
又有一人强笑着说道。“就是啊,高总,你们不用道歉,我们愿意的。”
“高总,你们忘了吗?我们只是穿着白大褂,我们其实也是军人啊。”
二十八名科研人员的声音越来越响,他们纷纷说着自己愿意,就像当初宣誓那样。高烈鼻头一酸,这个胳膊被生切下来都没掉眼泪的硬汉子,此刻却是红了眼眶,他直起身,对着这些平日里默默无闻的科研人员,唰地一声敬了一个端正无比的礼。在他身后,也是整齐划一的军礼。这是最高的敬意,他们,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