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才知道了。不过并没有细问。她不关心。此刻,她只想安心养伤。等身体彻底恢复后,她要开始为自己物色合适的婆家了。秋桐和夏竹都很能干。这才不过一日,就把倚梅院的一切都打理的井井有条。虽然依旧比不得凰栖院,但也温馨不少。唐卿卿挺满意的。她本身医术就高明,再加之身体底子也好。现在烧退了,人也就精神了许多。若是按照她前世的性子,这会儿肯定又开始忙前忙后了。因为今日该给唐泽松炖药膳了。这两年来,每隔两日便会炖一次药膳,从未间断过。府里给她的大小姐例银根本就不够。都是她蒙面坐诊赚来的钱。有银子自己花不香吗?干嘛要费力不讨好,花给那些白眼狼们?从今天起,她绝不再犯傻。京城贵门,未出阁的姑娘们,是不用日日去请安的。只每月初一十五两日即可。今儿是腊月十一。唐卿卿还可以窝在倚梅院中安心休息好几天。反正她不露面,府里也没人能想起她来。其实唐卿卿想错了。因为唐晓晓心里,从昨儿开始,就时刻惦记着她。只不过没敢折腾。生怕折腾起来又会出现第二个“唐泽照”,那她就真的得不偿失了。她已经决定先暗中观察一二了。看看唐卿卿到底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没人来打扰,唐卿卿也乐得自在。转眼过去了三天。唐泽照跪的膝盖都肿了,走路一瘸一拐的。可是从祠堂出来后,他第一时间就往倚梅院去了。只不过半路上被唐晓晓拉走了。理由很充分。关心他,并且传好了府医给他看腿。他也不好拒绝。这耽搁来,耽搁去,一天的时间就又这么过去了。唐泽照只好计划等明日再去。晚饭的时候,唐泽松看着桌子上的饭菜,眉头微微拧了起来。丫鬟绿裳先给他盛了一碗汤。唐泽松却没什么胃口,用汤匙有一下没一下的搅着碗里的汤,问道:“菜都上齐了?”
绿裳闻言,忙抬眸扫了一眼。四菜一汤,三类主食,还有饭后茶点,并没差错。这才说道:“上齐了。”
唐泽松抿着唇,勉强喝了两口鱼汤,然后一脸恹色的摆摆手:“撤了吧。”
绿裳看着一桌子动都没动的饭菜,问道:“您前儿和昨儿都吃的很少,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请府医来瞧瞧?”
“不必了,没有不舒服。”
唐泽松起身,走了两步后又回头问:“这两日,唐卿卿没来送药膳吗?”
绿裳摇摇头:“没有。自那日出事后,这些天奴婢都没见过大小姐。”
唐泽松皱起眉头,眉心的褶皱都快能夹死苍蝇了。绿裳察言观色:“以前就算大小姐生病,也会雷打不动的熬好药膳送过来。”
“这一次,想来是真的伤的很重吧。”
“所以这两日才断了。”
“公子要不要去看看大小姐?”
“毕竟这两年来,大小姐风雨无阻,从未间断过。”
唐泽松咳嗽了两声,面色有些苍白:“并不是我让她风雨无阻的。”
“大小姐很关心您的身体。”
绿裳继续说道:“自从大小姐给您熬药膳后,您的身体也越来越好了……”“绿裳,我才是你主子。”
唐泽松扫了绿裳一眼,说道。“是奴婢僭越了。”
绿裳退到一旁。唐泽松一向早眠。今日却怎么都睡不着,翻来覆去的。绿裳拨亮烛火,披着外衣走到唐泽松床前,问道:“公子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睡不着。”
唐泽松被子盖着头,有些烦躁的说道。“那奴婢让小厨房给您煎一份安神汤来。”
绿裳说着,穿好外衣,打开房门吩咐了几句。很快,就有小丫鬟端来一碗安神汤。喝过之后,唐泽松还是没有睡意,瞪着眼睛看着帐子顶。脑子里乱七八糟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好半天后,唐泽松闷声道:“明天你准备些补品,我们去一趟倚梅院。”
绿裳立刻应道:“公子放心,奴婢会备好的。”
唐泽松淡淡嗯了一声。像是卸下了一桩心事,终于不用再翻来覆去了。没一会儿就睡着了。第二日用过早饭后,绿裳将备好的礼单先给唐泽松过目。唐泽松只扫了一眼。甚至连第一行都没看清楚,便又丢给了绿裳:“你办事,我素来放心,走吧。”
他并不关心送了什么。只是昨儿绿裳那句“两年来风雨无阻”,让他心里觉得好像有些亏欠。虽然,并不是他命令她坚持两年,风雨无阻的。如今去送些东西,安安心。唐泽松以为,唐卿卿这会儿肯定是卧病在床,连起都起不来。否则怎么会连着两次都没给自己送药膳呢。去年夏天,她摔伤了胳膊都没断过。当然,那是她活该。非要骑晓晓的闪电,所以才被摔下来的。可唐泽松进屋的时候,却看到唐卿卿正靠在软塌上,手里捧着一本书。面色红润,表情恬淡。哪里像个伤者?哪里像个病人?唐泽松登时就觉得心口顶上来一口气,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脸色苍白,嘴唇发青。吓的绿裳忙掏出一粒丹药,塞进唐泽松的嘴里。这是宫里太医特制的。突然发病时服用一粒,能救命。唐泽松含了药之后,呼吸才渐渐平复下来。只是自始至终,唐卿卿都没有抬头看他们一眼,只自顾自的看着手里的书。唐泽松皱眉看着唐卿。她这样的态度,他很不习惯。以前,她都是主动凑过来,笑着“三哥长”“三哥短”的。“大小姐,我们公子知道您受伤了,特意选了些补品给您送过来。”
绿裳说道。“劳烦挂心。”
唐卿卿终于抬眸,淡淡的说道:“秋桐,接过来吧。”
白送来的,不要白不要。况且,就这点儿东西,连她这两年来所付出的药膳零头都没有。就算自己已经决定不要他们了。但若有机会清一下账的话,她还是很乐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