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件事还是给她压被子。他是真的有大病!字面上的意思,不是形容词。夜。洗好澡,纪耀司给慕夏换上裙子,吹干她的头发后,抱着她放到床上,然后才收拾自己的。慕夏靠着床头坐下,双手抱胸冷冷看着男人。她现在破罐子破摔了,在纪耀司面前彻底摆烂当起废人来,洗澡穿衣服吹头发,喊声纪耀司让他来伺候。本想看他能忍到什么时候,结果是她先受不了。“纪耀司,你究竟想将我关到什么时候?!一辈子都这样软禁着我吗?你也什么地方都不去?公司也不管?”
“有人管。”
她气呼呼地输出了一连串,他倒好,前面假装没听见,就挑了后面的问题回了三个字。慕夏更气了,他到床上来,她生气地踹了几脚。不痛不痒。纪耀司从后面抱住她,将她拉进怀里,温柔吻着她。这几天,骂又骂过,哄又哄过,偏偏纪耀司油盐不进,她已经彻底没辙了。他要亲就让他亲,反正她不回应了。等他亲完,她躺下拉上被子睡觉。纪耀司给她按好被子的边缘,关上灯,从后面往前抱住她。慕夏也挣扎。过了许久,纪耀司以为她睡着了,却听见她在黑暗中的叹息。“七哥,现在这样还有意思吗?”
纪耀司愣了一下,却迟迟没有出声,知道慕夏真的睡着了。他想不到,在这个时候,她还愿意喊他一声七哥。被软禁的第六天。次日醒来,慕夏睁开眼,看着蒙蒙亮的天就开始计算时间。反正逃不掉,她怎么放肆怎么来。脑袋都没离开枕头,她就抬脚踹向隔壁的男人。“纪耀司,我睡醒了,赶紧去煮早餐。”
“夏夏……几点了?”
已经十一月中旬,天亮的时间来得越来越晚,此时天还蒙蒙亮,不清楚时间很正常。慕夏正准备告诉他时间,却忽地注意到他对自己的称呼。她愣了一下:“你……我要叫你纪耀司吗?还是你骗我的那个名字?你怎么还爬到我床上来啊!”
“啧那么快就认出我来?你的七哥跟你约定了什么称呼?”
纪耀司眼睛都不睁开,也不回答她的问题,哑着声音低喃。“你现在不是已经知道,我们就是同一个人吗?他纪耀司能跟你一起睡,我纪耀司就不能跟你一起睡?”
他打了个哈欠,勉强睁开一只眼睛,又闭上。昨晚几乎通宵了,一整晚没睡,在凌晨三四点的时候才开始睡,现在很困。慕夏被他这个问题弄得哑口无言,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昏暗的光线中,隐隐能看出他眉眼之间流露的邪肆。明明是同一个人,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气质。所以,当初明明很多疑点,慕夏都没有深入探究。自己的丈夫,有两个人格,另一个人格算不算她的丈夫。这个跨越生物学、法学和医学的问题,难倒她一个学音乐的。这就不是应该她思考的问题!反正都是纪耀司,她又踢了一脚他:“纪耀司要去给我做早餐了,你还睡着干嘛,去做早餐。”
“呵。”
这个纪耀司不以为然地冷笑,抬起头说话。“我不做早餐,但会做你七哥不会做的事。你再休息一会儿,等天再亮一点,我带你离开这里。”
“你还是叫我纪耀司吧,我本来就是纪耀司,顶着那个残缺的名字被你喊了那么久,我腻了。”
脑袋已经埋到枕头上,他又抬起来补充完才继续蒙头大睡。后面他说什么,都没有经过慕夏的脑子了,她大脑全都被那句“离开”占据着。“你能带我走?真的吗?!纪耀司给我的手铐弄了电子锁,他随时都能将我找回来的!”
有点儿不相信,事情的发展竟然柳暗花明。慕夏激动地推了推纪耀司的肩膀,想要从他这里找说法。“只要将你带出去就行了,他不能拿你怎么样。”
纪耀司被她晃得不行,只能懒声回答。“会不会对他……你造成影响?我不希望这件事闹大,造成任何负面影响。虽然……啊!你做什么?!”
她叨叨絮絮不停,纪耀司听不下去,挺起身将她搂住,往她说个不停地嘴猛亲一口,然后才倒在枕头继续睡。“我做什么?我只是做纪耀司做的事而已。夏夏,我也是你的丈夫。”
“……”拥有两个人格的丈夫,就好像拥有两个丈夫一样。这种感觉还是说不出的诡异。和他亲密地在一张床上,慕夏甚至生出一种出轨的错觉。下意识想起当初他假装双胞胎,强行和她发生关系。还有这些天在日内瓦,他这个第二人格究竟是怎么想的呢?当初那么恨,恨不得从她身上将肉剜下来,现在……对她处处讨好,甚至还赶着要当她的丈夫。问题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所有的真相,纪耀文那里一定有答案。但是,纪耀文给她的,就是真正的答案吗?这个所谓跟她相依为命了三年的哥哥,处处都是秘密,处处暗藏心机,每一次以为看清楚他,他还有另一幅面目。一边配合纪耀司的第二人格设计她,让她痛苦;又一边让他爱着纪耀司,不要离开他。他究竟有什么目的?越想越头疼,慕夏只好放弃想了,先找个人问清楚现在的状况。唯一的人选,自然是睡在身边的男人。于是纪耀司刚休息几分钟,就被慕夏刨出被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