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玄这会儿已经很确定了,“是,就是昭宁的解毒丸起效了。”
他都看得出来老太太是中了毒,昭宁这解毒丸说是可解目前天下大部分常见的毒,那肯定是有效果的。但老太太还没有醒过来,这看着毒也未必全清除了,他毕竟也只是学了一点点诊脉的本事,还真不会医,现在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治。“昭宁的药是真的厉害。”
老爷子哽咽着。“我把养心丹给母亲喂下,她现在应该有点儿意识了,咽下去也行。”
“好好好,那快给她喂下。”
老爷子现在对傅昭宁的药是真有信心了,催着沈玄赶紧给老太太喂药。沈玄忙完了之后又观察着老太太的情况,见她的脉象又更稳了一些,心终于安了下来。暂时的。“父亲,现在可以说说家里的事吗?”
沈玄看着老爷子,看得出他也是疲累不堪,但现在他得先问清楚情况。老爷子其实以为自己会晕过去的,因为这几天他已经撑到了极限了,老太太要是去了,他都觉得自己也会马上跟着一起走。但现在他虽然疲累,精神却还行。至少还能好好坐在这里和沈玄说话,这让他很意外。他突然就想起了自己之前吃的那养心丹。难道沈玄没有夸张,傅昭宁的养心丹真的要比皇室里的那些还好?“静秋园的其他下人呢?”
“各有原因,”老爷子叹了口气,“包括丛大夫刘大夫他们,一时间半会也说不完。”
沈玄眸光微沉。“还有,家里这么多人,都来了?他们是因为母亲的病而来的吗?”
是在这里等着老太太咽下最后一口气,然后马上办丧事的吗?之前家里虽然也住了二老叔父他们,但没有这么多人,他刚才扫一眼,还有另外几支远些的亲戚也在这里。当真是乌泱泱的一群人啊。“他们。.”老爷子又叹了口气,“都住进来了,你二叔父答应的,说是大家在一起好有个照应,而且你不在家里,有些什么事大家都能及时商议。”
都住进来了!沈玄突然冷笑了一声。所以,他们是真的以为他这一次医不好,死在外头了,未必能够回来,都要进来准备动手了吗?“咱们沈家最珍贵的就是那些书,沈家百年藏书,拿出去几本努力钻研一番都能够成为一手技艺,要是开山立派,收罗天下有天赋的孩子,分门别类让他们学习,说不定又能重现沈家当年助大赫成为强国的荣盛。”
老爷子缓缓地说到了这里,心里又再次觉得应该真是养心丹的作用,因为在此之前他已经没力气一口气说这么长一句话的。心里暗惊之余,又赶紧把要说的话说完。“但是因为大赫皇室忌惮和打压,那些书咱们都封存了,也没有让族中小一辈的孩子再如以前那样选拔出来,让他们看书学习。到了现在,族中能人已经不多。”
“我们是没了野心,但外人又怎么可能相信?还是有那么多人打沈家的主意。阿玄,你知道的,前些年,各种暗中势力来拉拢你的有多少?你是拒绝了,但族中其他人却未必能够扛得住诱惑。”
老爷子看着老妻,有点悲伤,“这次皇后召你母亲入宫,为的也是这事,言下之意是说,只要我们把沈家的那些藏书送入宫,就赦了你哥哥,让他从蛮城回来,跟我们团聚。”
沈玄的哥哥沈琼,以前犯了些事被直接软禁在蛮城,离皇城千里远,过了这么多的,一家人从没有机会再见,就跟没了这个大公子一样。老太太一直也挂着沈琼,皇后突然抛来这么一个诱惑,差点儿没扛住。“你母亲从宫里回来就一直怏怏的,所以我一开始也没多想,只以为她是被刺激了,是心病是郁气,万万没有想到是中毒。”
“阿玄,你以前就说过,要是我们把那些东西全交出来,皇帝也未必会放过我们,因为我们当年就已经得罪狠了皇室,他们又忌惮着百姓中我们沈家还有些威望。.”大赫的皇室向来都是没有什么容人之量的。得罪过了就会一心想铲除。“现在我觉着,家里这些人,只怕有一些已经被别人打动收买了,他们,想等着咱们一家全死绝了,执掌沈家,不,应该说是想把沈家那些东西拿出去换荣华富贵。”
老爷子最近这大半年看清楚了,因为那些人终于耐不住了,都急了。一急,就已经懒得再好好演戏,露出了破绽和野心。“父亲原来已经知道。”
沈玄听了老爷子这些话倒是很平静。“阿玄,你?”
老爷子本来以为他还不清楚的,所以想着趁现在有精神赶紧和他说明白,免得他再那么心善包容着一大家人。“父亲,我的病,是有人给了我有毒的东西,是家里人。”
“什么?”
老爷子震惊,继而狂怒。他本来以为他们就只是想等着,等着他们一家病死,老死,不伸手帮忙,没有想到他们竟然动手了!“他们竟敢!”
老爷子一拍桌子,气得脸都胀红了,“是谁?”
“我这次就是要回来查的,本来想着要先跟你们通通气,让你们防着他们,没想到父亲已经有所察觉。”
“查!”
老爷子握起了拳头,“沈家不会容忍这样狼心狗肺,无情无义的人存在!我们尽心尽力想护着所有族人,他们竟敢对你下手!”
没有沈玄,他们很多人都活不到现在!哪怕现在,也是因为有沈玄,皇帝对沈家还有些忌惮!沈玄死了,他们有什么好处啊?“全是一群目光短浅的东西!”
他们以为眼前一点小钱小利就很好吗?也不想想有没有命享受!“咳咳咳!”
老爷子被气得咳得厉害。沈玄看着他这样子,给他倒了杯水,顺了顺气,说,“父亲,我会把兄长带回来。”
“呃!”
老爷子的咳嗽猛地一止,吃惊地看着他。“他当年被诬是神夷教的坛主,神夷教至今还是人人喊杀的邪教,怎么带得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