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牢头带着狱卒亲自过来送早饭。对面那个犯人也是有份的,因为牢头也不知道这个人要关在这里多久,上面没说让他死之前,好歹还得留一口气。早饭就是一个馒头,一小碟酱菜。那酱菜之前萧澜渊也吃过一次了,又苦又咸,那馒头也是冻得有点硬,随便蒸一下最里头还是凉的,面也很糙,嚼着有些发酸。这样的吃食,那真的是牢里那些犯人吃的规格。本来像隽王这样子的,总得有例外的照顾。但是他们明摆着就是为难。“王爷,吃早饭了。”
“放着。”
萧澜渊躺在床上,被子拉到了脸上,几乎看不到。听着他的声音沙哑,牢头心头一跳。这是真的,如他们所愿,病了?就算是病了,要是隽王自己没闹着要看大夫要吃药,他们就得装作不知道,可不能主动询问。回头赶紧去报告就行了。“那就放在桌上了。”
牢头让人开了门,把一个碗一个小碟放到了桌上,想了想,又往床边走过去几步,探头想要看清楚隽王的脸。没有想到这一看还是看到了面具。他有些失望。隽王的脸确实是毁得很严重吧?要不然为什么连在这大牢里蒙着被子睡觉,还不把面具取下来?不取下面具,也看不到他的脸色,是不是真的病了。“出去。”
隽王又说了两个字。这次,牢头是听得更清楚了些,隽王的嗓音确实是有点儿沙哑,像是病了。“是,小的这就出去。”
他出了牢房,把门锁好,看向对方送吃的狱卒。狱卒是不敢进去的,甚至还用手臂压了口鼻,一手把馒头丢进了牢房里。“喂,起来吃早饭!”
对那个犯人说的话,那语气就完全不一样了,粗暴得很。但是那个犯人一动不动。“听到没有?叫你起来吃早饭!”
狱卒又大声喝了一句。那个人还是一动不动,连哼唧一声都没有。狱卒转头过来看向牢头,用眼神询问他:头儿,怎么办?牢头想说,爱吃不吃。这些犯人他们可不会侍候。但是那个犯人又有些不一样,他只能皱了皱眉,“把人弄醒。”
虽说要把人弄醒,但他们还是不敢进去,就是拿了根杆子来,探了过去,用杆子戳那犯人。一戳,没动静。再戳,还是没动静。狱卒觉着不对了,索性用力一捅,“再不起来老子不客气了!”
他还挺使劲的,这么捅,是正常的都会痛呼一下,再不然也得有闪躲的反应,但是那个犯人依然不动。同时他也觉得这戳着的手感有点儿不对了。“头儿,僵硬的——”牢头愣了一下,赶紧示意他们打开牢门进去看看。狱卒捂了口鼻,拿着杆子进去了。昨晚就没有看清楚这个人的脸。现在进来他用杆子把那犯人挡在脸上的头发给拨开,定睛一看。这么一看,他骇了一下,立即就退了出来。“头儿!死了!”
牢头使劲踹了他一下,“你丫才死了!”
“我是说,那人死了,他的脸——”狱卒眼神惊骇,有些说不下去。“走!”
牢头扭头往萧澜渊那边看了一眼,赶紧先把人叫走。不好在这里说了,等下全让隽王听到了。离开这里之后,狱卒才颤着声音说,“那个儿脸上都是流脓的疮,面目全非!而且他的脖子上也是!”
“我们本来也猜到,那个人肯定是有病的。”
牢头黑沉着脸。但是他们是不知道该什么时候让那个人死而已。没有想到才一夜人就死了。“是不是昨晚?”
他们在外面泼水,扇风,那人本来就有病,哪里熬得住那样刺骨的寒冷?活活冻死了吧!“你们先别动那个人,我去问问现在该怎么办!”
牢头说着就要走,狱卒赶紧拉住他,心慌慌地说,“头儿,你要不要问清楚他到底是什么病?看着咋那么瘆人啊?”
他刚才看一眼都差点儿呕出来了。“行,我去问,你们赶紧洗洗去,先别去那边了。”
晦气。专门送个染病的人到他的地盘里来死。牢头也觉得十分不爽。御书房里。恭亲王坐在皇上前面,小声地说着话。“那人染的病非常脏,只要接触个三五天的,保管也得被染上。到时候,傅昭宁未必还愿意尽心尽力给隽王治,毕竟那种病可是在花柳之所鬼混久了才会染上的。”
傅昭宁不可能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