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姑姑从未没见过那么蛮横的主子,实际以她的身份,也没接触不到几个主子。
但一言不合便开打的主子,她是真的没见过。
她行完礼才开口说了两句话,加起来不到十个字,连情况都没弄清楚,便被啪啪往脸上招呼大嘴巴子。
李姑姑整个人都被打懵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此时已经被打了四五个大嘴巴子。
她开始挣扎,厉声质问:“哪里来的主子,奴婢……”
“啪!”
“…犯了何罪……”
“啪!”
“…要这么打人…”
“啪!”
“规矩何在!”
一句话伴着清脆的耳光声,说的断断续续。
李姑姑这番声音不算小,她以为说了后,那主子起码会停下和她说几句,到时她再为自己辩解。
啐,是理论不是辩解,她就没犯错!
但她的话没有用,那位主子根本不给她机会,也没有搭理她的意思,而是慢悠悠走到凉亭上,一屁股坐下来。
旁边立即上来个奴才,给那主子捏肩捶背。
打她的那宫女长得牛高马大,一手揪着她领子将她整个人提起,另一手扇巴掌扇得啪啪作响.
李姑姑双脚近乎悬空,再挣扎也挣脱不了钳制。
她双颊疼得很,心头又气又怒,自己不过说错了一个字,不明白怎就招惹了这个主子。
敢这么不分青红皂白打她,还是在人来人往的地方打的主子,她还是头回遇见。
简直,简直飞扬跋扈,嚣张至极!
李姑姑心头发了狠,决心将事儿闹大,于是忍着疼痛厉声嚎叫:
“杀人啦,有主子杀人啦,快来人啊,救命啊,有主子快将奴婢打死啦。”
为了将事儿闹大,李姑姑使出吃奶的力气,一边嚎一边叫一边把苏思茹说成得残暴不仁,打她这个本本分分清清白白之人。
不过她的话语,依旧被耳光打的七零八落。
有个尚宫局的宫人办差经过,听到这番动静,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连忙跑过来。
李姑姑像看到救星一般,挣扎嚎叫得更厉害了。
却不料,那宫人还没接近,不知哪窜出一个小太监,伸手一拦,面无表情地道:
“那奴婢犯了宫规,冲撞了我们主子,正在此受罚。”
那宫人立即停下脚步,惊疑不定地看向李姑姑,抬头看了眼凉亭,才发现苏思茹,又赶忙行礼。
李姑姑这人奸妄、利益熏心,惯会做表面功夫,若有好处便如疯狗扑食,说翻脸就翻脸,在底下的奴才那里很不得人心。
从前常干一些恶心人的事,低等宫人有好些个受过她的罪,如今不知天高地厚冲撞了主子,宫人觉得再正常不过了。
于是那宫人当即决定不管这事,最重要的是。
这宫人看得出苏思茹不是善茬,要多管闲事,恐怕连他一块儿打。
李姑姑眼见好几个宫人来了又走,全然没震慑到那位主子。
渐渐的,她从希望到失望再到惊惧万分,再不敢嘴硬乱说,转而哀声苦苦求饶。
捶丸马吊二人是最明白他们主子脾气的,嘴越犟被打得越狠,直到被打服。
苏思茹惬意的坐凉亭上,跟瞧风凉似的看着李姑姑虚张声势。
终于,她感觉打得差不多了,再打下去人要说不出话了。
于是小手一抬:“放开她,别把人打坏了。”
这话宛若天籁之音,李姑姑感动的差点哭了,她以为自己要被打死了呢。
苏思茹起身打量了李姑姑一番,转头问捶丸:“方才这狗奴才问为何打她是吧,啧,规矩都不懂,你给她念念!”
捶丸马上开始背宮规,把无视尊卑、以下犯上、藐视主子该怎么罚大声念出。
李姑姑震惊了,她不就忘了自称奴婢,说了个“我”字吗,怎么就犯了这么多严重罪名。
但严格算起来,似乎也没错。
等捶丸念完,击掬肃着脸道:“念你初犯,我们主子对你从轻发落,还不谢恩。”
这还叫从轻发落?李姑姑顿时有苦难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只能将这口气咽下去,还得谢谢苏思茹格外开恩。
苏思茹略微点了点头,算是应了。
但以为这样就算了吗?
李姑姑刚刚嚎叫时耍的心机,可瞒不过苏思茹这个人精。
这下贱的狗奴才,敢反抗就算了,竟还敢诋毁她!
苏思茹冲捶丸问:“无故大声喧哗,该怎么罚?”
捶丸的宮规是被逼着一晚上背会的,此刻还热乎着呢,闻言又背起来。
李姑姑听着时,有些恍惚的想无故喧哗是在说她?
还没想完,击掬一脚踹过去,李姑姑当即噗通一声跪倒地上。
李姑姑惊声道:“奴婢没有无故,奴婢是……”
她是无缘无故被打才叫的!
但接触到苏思茹的眼神,李姑姑慌忙闭嘴不敢再说了。
谁知已经晚了,苏思茹竖起一根手指,轻飘飘道:“又喧哗一次,罪加一等,跪足三个时辰吧。”
李姑姑晴天一声霹雳,将她劈傻了,紧接着便被击掬和马吊拖去树荫中漏下的日头下晒着跪。
这回她不敢喊,李姑姑很清楚的意识到,如果她再敢嚷嚷,这位主子一定会继续加码一直罚她。
下午,李姑姑发鬓凌乱,嘴巴干涸得能冒烟儿,浑身被汗湿透了。
没见过这么凶残没人性的主子,罚跪就罚跪,但哪儿晒,就将她往哪儿拖,简直是绕着太阳转。
李姑姑几次三番以为自己要晒得撅过去了,可想撅过去也没那么容易。
因为那凶残的主子早有准备,会让奴才拿出瓶药在她鼻子下晃。
随即一股清凉刺激大脑,李姑姑全然清醒过来,继续结结实实感受双颊和膝盖尖锐的疼痛,以及那股腊肉似的暴晒干热,根本没法撅过去。
李姑姑一瘸一拐往回走。
等回到自己的下人房,李姑姑狂灌了一通水。
等歇过气来,李姑姑实在气不过,又仗着是在自己房里,便忍不住破口大骂,一边骂一边疼的嘶嘶叫唤。
她用尽毕生恶毒的言语使劲诅咒苏思茹,咒人一辈子不得宠,最好打入冷宫永世不得翻身,有多恶毒就骂多恶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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