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白了这一点,知晴便迅速地镇定了下来。而在另一边,自始至终都注意着知晴脸上神情的陆长离,却在刹那间就想明白了一切。这几天她因为秀蕊的死而精神恍惚,所以并没有关注过绣坊中的事,现在回想起来,知晴这几天和四喜走的似乎是格外的近一些……陆长离也隐约听说过四喜的家境似乎不怎么样,若是知晴挑拨四喜偷了金线想要嫁祸给她,事情也完全能够说得通。这边四喜已经被两个粗壮的太监给拖出来了,四喜也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了一样,惊恐的说道:“不……不是我……”“不是你?”
陆长离在一片寂静当中,突然开口说道:“你敢用你自己和全家上下的性命发誓,这件事不是你做的么?”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陆长离竟然会突然开口,而四喜也是一转头就看到了陆长离,眼眸之中浮现出了惊恐的神色,好半天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殷嬷嬷知道陆长离因为秀蕊的死而伤心,所以此时连陆长离开口说话,便轻轻的拽了陆长离一把。“嬷嬷……长离……你救救我……”四喜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惊惧交加,哭得满脸是泪,跪爬着到了长离的脚边,哭着哀求道:“我没有办法……我娘亲重病,若是没有钱医治,只怕是就要死了!我娘亲生养我一场,便是当初将我卖进宫来,可我为人子女,怎能不尽孝道……”陆长离面色如霜,就连眼眸中也没有丝毫的温度。她只是垂眸看着抓着她裙摆的四喜,声音极轻的问道:“所以,你娘亲重病,你便要害了她人性命?”
话音一落,四喜整个人都僵住了,“我……”陆长离缓缓说道:“你不过是自己贪生怕死又受人挑拨,说的这么可怜又是做什么呢?你自己做下的事,却要秀蕊为你而死,难道不需要偿命吗?”
“不……不是这样……”四喜好半天才像是回过了神来一样,慌忙摇头,“我不想的……可是我能有什么办法……长离你救救我,你救救我好不好?”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为什么要求陆长离,但是她全然没有办法了,一想到前几日秀蕊的下场,四喜便吓得魂不附体,说出的话连想都没想过。闻言,陆长离先是沉默,而后唇角勾起了一抹冷漠至极的笑容。这世上的可怜之人多了,尤其是在这宫里,上至宫妃主子,下至宫女太监,有几个不可怜?若是因着自己可怜便罔害无辜之人的性命,那便不是可怜,而是可恨了!“你让我救你?你怕是糊涂了吧。”
陆长离慢悠悠的说道:“我是最恨不得你死的人了,你应该求的,是另有其人才对啊……”说完这句话,陆长离眼眸一转,几不可见地看向了另一边的知晴。而四喜一直都在注意着长离的神情,自然是下意识便顺着陆长离的目光看了过去,当看到知晴那略显慌乱的模样之后,四喜猛然瞪大了眼睛。“还不快把这个罪奴带走!”
精奇嬷嬷有些不耐烦地对旁边两个小太监说道。那两个小太监见状,便立即上前想要再次抓住四喜。谁知四喜却猛然挣脱了两人,直接从地上爬了起来,指着知晴尖声说道:“是她!是知晴!是知晴指使我这么做的!是她让我偷了金线,然后嫁祸给陆长离的……我不知道那金线为何会出现在秀蕊的箱陇里!都是知晴……”此言一出,所有人都被震住了,下意识的看向知晴。知晴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苍白,但是到底她已经思量了许久,因此很快就镇定了下来,深吸一口气说道:“你……你胡说什么!四喜,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我?!”
“你!”
四喜完全没有想到知晴竟然直接否认了这件事,当即便说道:“那日我娘亲重病,我原本是没有想要偷金线的,是你说偷了金线让人捎带出去就可以救我娘亲的性命,是你让我嫁祸给陆长离的……”四喜慌乱的想要上前撕打知晴,但是却被两个太监一左一右的给钳制住了。知晴转过身来对着精奇嬷嬷福了福身,然后镇定的说道:“嬷嬷,这个女人心思歹毒,害了秀蕊还不算,竟然死到临头还要攀咬我,还望嬷嬷能够明鉴。”
“什么攀咬你!这些事情分明就是你让我做的!”
知晴扯了扯唇角说道:“四喜,说话做事都要讲证据的,你说是我让你干的,证据呢?”
话音一落,四喜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陆长离在一旁看着这一幕,指尖深深地陷入到了掌心之中。不需要多说,她现在也已经明了了。知晴挑拨四喜做下这些事情来,本就是早有准备,四喜根本就没有证据能够证明这些事情是知晴挑拨。她刚刚之所以会和四喜说话,为的就是让她咬出真凶来,却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见四喜总算是无话可说了,知晴才松了一口气,面上冷笑着说道:“你现在无话可说了吧?你连证据都没有竟然就攀咬我,当真是好狠毒的心肠!”
精奇嬷嬷狐疑的眼神在四喜和知晴身上掠过,但是见四喜的确是没有证据,于是便直接说道:“把这个贱奴带走!”
“知晴!贱人!!是你害我……我不会放过你的!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四喜像是一滩烂泥一样被两个小太监拖着出去了,只剩下绣房中一众绣女全都吓得不轻。此时绣坊当中有很多绣女都是刚进宫,不过才几个月时间的,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从秀蕊的事情出了之后,再到现在找到真凶。如此,两条人命变没有了……知晴见事情过去了,脸上这才带上了一丝得意的笑容。陆长离冷眼看她,目光之中带着不似看活人的阴森,只是知晴心里还在想着刚才的事,并没有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