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秋嘲讽的笑了笑，跟着掌柜往内堂走去。布庄的陈设与以往大有不同，布匹分为上中下三等依次摆开，其中有两个柜台上面写着：特价处理，购买上等布匹，赠送两匹普通布匹。赠送的普通布匹花色暗沉，质量也差了些许，属于穷人买不起，富人不会买的布料。打包出手，不会积压库存。叶秋赞叹道：“这个主意不错。”
掌柜笑着道：“这是阿旺的主意。”
提到阿旺，掌柜的话多了些，“他为人机灵，鬼主意也多，给店里出了不少好点子，营业额都比之前多了三成。”
掌柜宋叔是她爹的书童，跟着她爹走南闯北，年纪大了才在这安顿下来。宋叔这个人对谁都不假辞色，能入他眼的人少之又少。叶秋对阿旺来了兴趣，“我记得咱们店铺轻易不招人？”
宋叔余光打量着叶秋，从她进来就一直留心阿旺的事情，以前叶秋从来不关心店铺的事。“莫不是阿旺有问题？”
这几年老爷升任的比较快，短短几年就升任了巡抚，多少双眼睛盯着，他就怕店里招的人有问题，影响老爷，才对招人格外严苛。这次店里缺人手，也是看阿旺可怜，为人又机灵，这才破例让他留下来。“没有，就是店里忽然多了一个新面孔，想着能入你眼的人，必定有过人之处，就随便问问。”
“这阿旺确实是商业奇才，不仅让咱们布庄利润翻倍，还提议开分店。”
宋叔实话实说，“对了，阿旺，还提议收粮，说今年粮食价格必会上涨。”
收粮？叶秋眉头紧皱，她记得上一世八月份天降大雨，黄河决堤，全国水灾严重，粮食颗粒无收，饿死数万人。当时也有人暗中收购粮食，趁着灾情高价出售，赚了个盆满钵满。叶秋让掌柜把阿旺叫进来。阿旺依旧是那副局促的模样，低着头，不敢看她。“我听宋叔说你想借钱收粮？”
叶秋也不与他打哈哈，直接切入主题。阿旺没有否认，“今年先是大旱，大旱过后，必是大雨。这些年国家疏于治理黄河，黄河决堤是迟早的事。”
这些事，叶秋听父亲提起过，所以这些年父亲格外关注黄河堤坝的建设情况。“你是怎么知道的？”
阿旺道：“我七岁那年，黄河决堤，我娘带着我们兄弟几个逃命，后来全部饿死，只活了我一个。所以我一直留心观察黄河的情况。”
“那你收粮食……”“我小时候大水冲垮了整个村子，人们纷纷逃难，但官商勾结，粮食价格疯涨，如果那个时候，粮食价格能稳定住，我娘和我哥也不会死。”
提到往事，阿旺眼中有泪珠在闪动。“我想收购粮食，到时候能救助一个是一个。”
叶秋试探道：“万一今年黄河不会决堤呢？那些粮食不就白收了？”
“有备无患，总归是好的。”
叶秋倒是没想到，一个伙计竟然有如此抱负，道：“收购粮食这件事，我叶家全力支持，你尽管去做就是。”
阿旺满脸震惊，“小姐的意思是……”见叶秋点头，他激动道：“小的马上去办。”
宋叔一直在外面焦急的等着，见阿旺含着泪出来，以为叶秋要辞退他，道：“你在铺子里干了这么久，我不会亏待你，这是一百两银子，你拿着，做点小生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