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与叶老太爷发生了争执。“我绝对不会让云儿的骨灰留在那种肮脏的地方。你若一意孤行,我会带着三房的人离开叶家。”
“逆子,你真是逆子。”
叶老太爷一巴掌打在他脸上,拿出大家长的气势,“这件事我心意已决。”
“爹,这到底是为什么啊?为什么你自从那次醒了之后,就判若两人,你到底还是不是我爹?”
叶三叔眼底全是失望,“爹你做的那些事。我已经都知道了,我也将这一切告诉了二哥,你再一意孤行下去,就请恕孩子们不孝了。”
“你想造反吗?”
“我只是不想看你一错再错下去。”
叶老太爷的语气松动了一下,“我可以交出叶家的掌家之权,不再过问叶家的所有事情,但叶云的骨灰必须放在小佛寺。”
“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当年真小佛寺的事情,叶三叔亲眼见过,那件事出了之后,朝廷怕引起动乱,将这件事压下来,给那些被害死的女香客,家里发放了大量的抚恤金。提及那里,只有两个字“晦气”,在他心里将叶云葬在那,与葬在乱葬岗无异。叶老太爷是个执拗的性子,尽管主持做下了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他还是会经常去祭拜。叶家人都劝过,也询问过缘由,结果不得而知。“其实小佛寺并非你想的那般不堪,很多事都并非眼睛看到的那般。”
叶老太爷竟然向他解释了。叶三叔勉强答应了这件事,条件是叶云的尸体多停放几天,让三婶好好陪陪她。三婶浑浑噩噩的,陪着叶云絮絮叨叨的说话,不允许其他人靠近,只要靠近,三婶就会像疯狗一样,乱咬人。尸体一停就是七天,头七还魂这天,三婶嘴里叨叨着:“我女儿回来了,我女儿回来了……”她手呈环抱的状态,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女儿,你怎么那么狠心,你知不知道这些天娘有多想你,你以后就留下来陪着为娘好不好,或者你把为娘带走也行。”
叶秋没有见到叶云的魂魄,却看到一对夫妇带着十来个人闹上门来。“你们杀了我女儿,我今天来就是要让你们偿命。”
叶秋猛地一看,发现这个女人与堂妹叶云有几分相似。“什么你的女儿,你是来跟我抢女儿……”三婶目光迷离的看着他们这边,说着疯话,“你们谁敢伤害我女儿,我要跟你们拼命。”
“叶三爷,你们夫妻当初把我们闺女抱走的时候,话说的很明白,就是让她来叶家享福的。真没想到,你们如此心狠手辣,你们叶家自家的闺女不肯嫁,让我女儿替嫁,害的她被折磨致死。今天你们要不给我们个说法,我们就不走了。”
妇人头上缠着头巾,手有老茧,脸被晒的黢黑,一看就是常年劳作导致。村里的妇人撒泼打滚在行,像她这般逻辑清晰,头脑清明的不多见。叶家家里都是读书人,自知理亏,也不好多说什么。“你说的应该是三婶家的叶云吧?我记得叶云不是被三叔三婶抱走了,而是你们见是女娃,要在水里溺死,三婶怜惜她,给了你们银两,买下这个孩子。”
叶三叔反应过来,“对,当初买这个孩子的时候,我们念着你们是孩子的亲生父母,给了你们一百两纹银,两家也去官府过过文书。”
“这些年来,你们说没有来看过?每年叶云寄给你们的月例银子还有金银首饰,都是给谁了?别以为我知道你们打的拿点小算盘。”
“你们来了,咱们就好好算算总账。”
他命人拿了也算盘,让原来伺候叶云的丫鬟,一笔一笔汇报叶云的花销。这对夫妇是五年前找上叶云的,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们就开始了无休止的压榨叶云。叶云念着他们是自己的亲生父母,又见他们生活贫穷,没少接济他们。叶秋就撞见过几次,叶云还威胁她不可以告诉三叔三婶,要不然就再也不认她这个堂姐了。叶三叔账本算完,一共是一千一百八十两银子,加上最开始给他们那一百两银子,一共是一千二百八十两银子。“叶云是我们的女儿,她愿意给我们钱花,你管得着吗?哪有女儿跟父母算账的,这到哪都说不过去。”
妇人扯着嗓子喊,“还有没有天理啊,你们害死了我们的女儿,还跟我们要钱,你们欺人太甚了。”
“三叔,我看咱还是报官吧,堂妹的事情到底过过官府文书。”
叶秋插了一句,这件事得速战速决,三嫂不能再受刺激了。不等三叔开口,妇人扯着嗓子喊起来,“你是哪冒出来的东西,长辈们说话,哪有你插话时候。”
她语气缓和了一些,“叶云到底是我们家的女儿,你们害的她惨死,我们也认了,但叶落归根,我们要将闺女带回去安葬。你们也算是与她家人一场,就象征性的给个安葬费,这件事就算了,你们看怎么样?”
妇人目光往叶三叔身上撇,一脸贪婪,心里笃定他不会拒绝。昔日他们也没少来叶家打秋风,少说能拿到几两碎银子,逢年过节多的能有五十两银子。叶家对叶云那是疼到骨子里了,心里盘算着一会向叶家要多少银子,怎么也得一百两,再少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