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句就是:“你别指望我会感激你!”
沈若鱼听了先是一愣,随后就明白了。这姑娘想来是误会自己的意思了,也是,论谁看到自己跟个物品一样被买来卖去,心情都好不到哪去。沈若鱼笑笑:“在下原没有指望姑娘的感激。刚刚的五百两,不是买了姑娘。”
说完沈若鱼将手上的卖身契递到了少女面前:“而是用这五百两,帮姑娘赎身。”
少女愣了一下,警惕地看着沈若鱼,然后伸手飞快地夺回了卖身契。“我……我会把银子还你的!”
“好,我记下了。”
沈若鱼点头道,又从袖子里拿出一些碎银子放在少女手心里。“连同这些,一并都算作是我借给你的。”
沈若鱼抬脚准备走:“人命是最宝贵的东西,多少银子都买不来。人这条命,除了自己之外,谁都不属于。”
留下那少女在原地手中紧紧捏着那卖身契,指节泛白……“主子适才为何要出手相救?”
康勤在一旁,忍不住将满心的疑惑问出声来。“嗯……”沈若鱼懒懒地伸了个懒腰,手臂来回地摆了摆。抬眼看向更远处的天空,声音有些闷闷地:“我看她一个小姑娘,就顺手救了呗……”是吗?康勤狐疑地看了一眼沈若鱼,主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乐于助人了?康勤这些天对沈若鱼的性子也有所了解。主子虽然是个热心肠的人,但她从来不说什么漂亮话,只会很实事求是的说出真相。出了问题,第一时间也是找出最有效的解决办法。沈若鱼知道康勤不信,但是她总不能告诉康勤,是因为刚刚那丫头身上的那股烈性很像自己前世在部队的好朋友吧。那个朋友是陆军战区的女少将。自己和她一起上过战场,枪林弹雨里彼此扶持。她们眼睛里那股不服输,简直就是一模一样。看到那丫头的时候,沈若鱼都怀疑是不是她也一起穿越过来了。没想到这坑爹的世界,还能让她生出了一丝亲切感。康勤见着沈若鱼发呆,当然不知道沈若鱼心里想得这些小九九。只看着百草堂的铺子就在前边了,于是就出声提醒了一番,这才把沈若鱼从回忆中拉回来。百草堂是京城有名的药铺了,是左相府的铺子。左相上官家,原来是皇商出身,后来家里面把生意都交给了朝廷,改考为官。到了这几代,出了一个上官明珠,官至左相。大的生意不做了,但是手里头还是有些铺子,留着收租子的。沈若鱼迈步进去,立马就有小伙计迎上来,笑着询问沈若鱼是否需要些什么?沈若鱼应声坐下,将百草堂四周都打量一圈,这百草堂生意倒是不错。店里的伙计来来往往抓药收钱,忙得不停。左边另有一间阁子,是转门给大夫坐堂用的。小伙记跟着沈若鱼进店,给她倒了一杯茶。沈若鱼拿了一些黄芪和天麻,想到自己的身子还是虚,买野山参回去泡酒,长期饮用可以增强体质。于是又取了一味野山参。沈若鱼取了东西正准备离开的时候,目光突然被百草堂另一处说话声给吸引,便停留一会。小伙计见到了,连忙上来对着沈若鱼介绍:“这是我们百草堂的坐堂大夫,吴大夫。”
“吴大夫妙手回春,与同福堂的常大夫,并称京城双料圣手。”
沈若鱼的目光放在不远处的吴大夫身上,吴大夫此时已为病人诊完脉,执着狼毫笔,在药方上写着单子。“你这咳疾是老毛病了,只能仔细疗养以求痊愈。这燕窝人参,我且给你开十天的剂量,你日日都要吃着,吃完再来取药。”
沈若鱼看了一眼看病的老头身上穿的粗布麻衣,皱着眉问身边的康勤:“十天剂量的燕窝人参,大概要多少银两?”
康勤挠了一下脑袋,想了想说道:“燕窝二十两,人参三十两,大概……也就五十两吧。”
五十两?沈若鱼看着那老人,裤脚上的泥土还没弄干净呢,显然是一位庄稼人,为了付这五十两,只怕是明年的种子钱都要拿出来了。单单一个咳疾,怎的要花这么多钱?于是沈若鱼上前几步,对着吴大夫道:“这儿的燕窝人参都是用来治咳疾了,吴大夫不觉得大材小用么?”
吴大夫闻言停笔,店里的账房先生也来赶人了:“说什么,说什么呢?我们百草堂开门只为治病救人,只要能医好病人的病,再好的药用了,也不是大材小用!”
这一番说的跟他有多关心病人似的,既然如此菩萨心肠为了不免了那药钱?沈若鱼懒得跟他废话,只是转过脸来对着那老伯说:“这位老伯,你可知这副药要五十两银子呢?”
“五十两?”
那位老伯吓得立马从椅子上站起来,连连摆手,“那我买不起买不起,五十两!就是把我老头子这把骨头卖掉我也拿不出这么多银子啊。”
“老先生您先坐。”
账房先生立马拉着老伯坐下,然后给旁边的小伙计使了一个眼色,“您放心,我们百草堂开店是为了治病救人的。”
小伙计送过来一剂已经包好的药材,账房先生把它递到老伯手上:“这钱再重要,也没有人命重要啊,您说是吧?”
老伯被账房先生说动了心,也点点头:“是了,就是这个理儿。”
账房见到老伯心思有几分活络,便趁热打铁道:“您看,这是三天的药,我们只要您十两银子,你先拿回去吃着,就当作是我们百草堂送您的,吃得好再来!您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