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鱼低着头不说话,楚逸风看她一眼,知道这丫头心里在想些什么,但也劝不动她。只能轻叹一口气道:“做将军的,并非要每一场仗都打赢了就是胜了,而是拿下最重要的那场仗。”
“有的牺牲只能降到最小,但是却不可避免的。”
沈若鱼听了有些意外这些话会从楚逸风嘴里说出来,从一个从未输过一场的男人嘴里出来。心下微动一些话便脱口而出,沈若鱼问道:“楚逸风你做将军的时候,是不是也吃过败仗?”
楚逸风盯她一眼,半晌开口道:“没有。”
如果没有,为什么他语气里有些化不开的挫败情绪。沈若鱼哈哈一笑,上前拍拍他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其实输个一两场也没什么要紧,只要赢的时候多就行了。”
顾北在一边听了,很想上前帮楚逸风辩解:殿下确实自己带军后就不曾输过一场啊。楚逸风毫不犹豫地伸手将沈若鱼的爪子弹开,自顾自地朝着门外走去。沈若鱼见状也连忙跟上。跟这个男人接触时间长了,沈若鱼慢慢有些摸出他的脾气了,跟着他就不能脸皮薄。楚逸风这个人,有时你在他身边叨叨叨说个半天,他却只发出几个语气词或者给你一个“你很吵”的眼神,有时候干脆什么表示都不给。一下子就冷场了,跟他聊天能直接聊死。而他有时候张嘴怼人的时候又特别毒舌,能直接把人怼的想撞墙。脸皮薄、玻璃心的人在他身边根本活不过三秒,战斗力太弱了,直接上来就死。沈若鱼真是服了,那些天天在逸王府门口排队想要一睹逸王殿下风采的姑娘们,都是被他这张惑乱众生的皮相给欺骗了。沈若鱼跟在楚逸风身边忍不住出声提醒道:“喂,我给你一个建议,想不想听?”
楚逸风径直走着,目光都没有抬一下:“不想。”
“我觉得吧……”沈若鱼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在一旁依旧自顾自的讲起来。楚逸风转脸瞪了沈若鱼一眼:“本王说了不想。”
楚逸风不想听,但是沈若鱼想说呀!话都到嘴边了,沈若鱼也就顾不上楚逸风一次一次朝她投过来的白眼:“我觉得你除了一张脸好点之外,别的真什么优点也找不到了。”
沈若鱼一副“我这都是为你好”的样子开口道:“你真的应该要好好改一改,不然以后铁定讨不到媳妇。”
说完沈若鱼觉得自己这个结论下的真是有道理,便开始认真的列举起论据来了:“你别看现在日日都有小丫头片子在你王府门前转的,没用的。”
“但凡是个正经人家的姑娘招女婿,像你这样的,前脚进门后脚就得被赶出去了……”沈若鱼还在一边不停地吧啦吧啦。听的莫飞很是头疼,心道七公主这个心操的还真是没有意义,殿下若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放眼整个大楚,恐怕还没有哪家家主有这个胆子,敢把殿下请出来吧。再说殿下讨不讨的到媳妇,这跟七公主似乎并没有什么关系吧。莫飞盯着沈若鱼很想出声打断她,像七公主这种爱操心的姑娘,并且一操心就停不下来的姑娘,其实比他们殿下更需要担心一下终身大事。不会有哪家的男人乐意看到自家媳妇整天为着别人操着心。但是楚逸风此时偏偏就由着沈若鱼噼里啪啦地说下去,看的莫飞眼睛都直了,满眼的难以置信。殿下不是最讨厌有人在他耳边叽叽喳喳的么?平日不管是在玥神殿还是在逸王府,凡是楚逸风在的地方,都保持着树叶落地有声的寂静。今天七公主在殿下耳朵边上说个不停,殿下居然没有抬手将她挥到百步之外?连出声制止也没有?他刚想出声提醒七公主,就被楚逸风一个警告的目光瞪过来,莫飞知趣地闭上了嘴。楚逸风把沈若鱼安全送回凌烟阁便回去了。等到他们走了,沈若鱼推门走进寝宫,锦绣正躺在沈若鱼的床上装睡,见她回来,连忙下床走到她身边一脸担忧道:“公主!你下次再要出去能不能不要让我扮作你的样子睡在寝宫里。”
沈若鱼挑眉:“为什么?”
“我害怕。”
锦绣在一边捏着小手绢,一脸恓惶地开口。“哦。”
沈若鱼点点头,“那我下次让白九守在门口保护你,这样你就不用害怕了。”
“不用……”锦绣出声想要拒绝,就听到有人在外面敲了敲门框。沈若鱼示意锦绣别说话,打了一个哈欠,声音挺上去像是刚睡醒一般:“谁?”
康勤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主子,奴才看到一个侍卫鬼鬼祟祟地从移香院那边过来,看那样子……”康勤迟疑了一下,才说道:“像是皇城门口那个看门的程大柱。”
沈若鱼一挑唇,看来他是去移香院,找他那个相好的春晓。康勤继续问道:“主子可要奴才把他抓下来?不管是依着楚律还是按照北笙的规矩,宫女和侍卫私通都是大罪!”
康勤的话若有若无地暗示着些东西,沈若鱼懂他的意思,但是她现在没功夫去花心思对付一个小丫鬟,这种事情又没当场抓住,拿到台面上又不好看。便不打算在这上面做什么文章,只是道:“你只从他身上取下几个物件留个见证即可,别的就不用理会了。”
康勤点点头,不一会便送进来一个男人用的汗巾。沈若鱼一眼看过去,就瞧见那汗巾上绣的花样子,不由笑了,这么细密的针脚,只有姑娘家才绣的出来,又绣在汗巾这种东西上。真是不叫人想歪都不成,康勤这小子眼力倒是好的很,知道拿一些要紧的东西。沈若鱼叫人把这东西收下去,不由冷笑:“沈月容在人前一副贞洁烈女的样子,手下人却在她眼皮子底下做出这等事来,这个脸真是打得够响的。”
康勤同锦绣都下去了,现在换成白九守下半夜,白九过来道:“公主不想用这些东西扳回一局吗?”
“自然是要的。”
沈若鱼走到床边拉开被子躺下,“但是好钢得用在刀刃上,现在闹大,左不过只是一件宫女与侍卫彼此生了情愫的事,扯不上沈月容什么事。”
“她一直想要对付我,我也总得还她个大的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