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发现沈宜宁身上的狼狈。“你过来就是为了问这个?”
面前的女孩儿低着头,声音有种说不出来的冷漠。沈宜宁深吸好几口气,她觉得自己压抑的情绪,已经濒临崩溃。她想赶紧走,私心里在傅蔚霆面前,她还是想要维持住表面上的光景。于是,沈宜宁不等傅蔚霆说话,径直绕开傅蔚霆,就要往家走。可没走几步,一只宽厚有力的手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傅蔚霆冷冷的声音纠缠着她:“丫头,你到底怎么回事?难道那个男的就是你新交的……朋友?”
傅蔚霆顾忌着沈宜宁还小,把对象改成了朋友。沈宜宁眸底暗沉,脑子不觉回忆起那人的辱骂,自己都快被这句话给气笑了。看来今天她不说个清楚,是走不了了……沈宜宁胸口剧烈起伏,一股戾气冲上来,她霍地转过头,狠狠瞪着傅蔚霆,凌厉的气势把傅蔚霆看得一怔。不等他反应,沈宜宁就好像炮仗一样炸了。“怎么,傅厂长今天是来兴师问罪的?我跟别人什么关系,是不是要跟傅厂长汇报一下?那些人胡言乱语的话,傅厂长能不能过过脑子想想,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那这样,我倒要问问傅厂长,你到底是稽查组,还是国安局?你有什么权利过问我的私人事情?”
一顿噼里啪啦输出,沈宜宁好像是把压抑多年的情绪一朝发泄出来。她确实憋了太久,上辈子的种种不幸,造就她的敏感,自卑,软弱可欺。尽管已经重生,她不得不承认,上辈子对她造成的阴影依旧存在。她曾经无数次梦回她死前的悲惨,无依无靠,被全世界抛弃。父母早亡,人情的残酷凉薄……就是因为这样,她逼着自己坚强,逼着自己跟沈家那帮人斗狠,可是,那样浑身是刺的她有多尖锐,内在就有多脆弱。只不过,她看不见,就以为可以一直无视下去,却不知某些东西越积攒,越容易一触即溃。而在这样的一个夜晚,傅蔚霆逼问好像捅破那层防护的契机,让沈宜宁一时间失控了。她以为,他跟其他人不一样,原来,他跟他们都一样,一样地不相信她,一样的逼着她。傅蔚霆有些懵,他不懂自己只不过是关心一下,可沈宜宁却有这么大反应,疾言厉色的措辞,叫身为军人的傅蔚霆也沉了脸,心里不由得真有些寒。可下一秒,傅蔚霆看到沈宜宁抬起的脸上,微微发红的眼眶里有破碎的晶莹,他心里一动。这个女孩儿,从来没有这样的表现。傅蔚霆这才发现了不对,他终于闻到了空气中淡淡的异味,视线在女孩儿身上打量,看到了沈宜宁满头满身污脏的痕迹,他目光一凝,问道:“你身上是谁弄的?你今天晚上被人欺负了吗?”
“没,我不小心摔的……”傅蔚霆关心的话语,叫沈宜宁恢复了一点儿理智,她咬咬唇,倔强地别过头,突然快步往前走:“我很累,我要休息,你要是想问什么事儿,明天再说。”
说完,不给傅蔚霆说话的时间,沈宜宁快速离开,眨眼到了门口,掏出钥匙打开门进了屋。傅蔚霆站在灯下,昏黄的路灯下他的影子被拉得奇长,他看着沈宜宁离开的方向,浓眉拧在一起,很久都没舒展开。沈宜宁到了家,快速洗了个澡,然后把衣服脱下来,直接给扔了,那衣服被人恶意泼了尿,沈宜宁心里膈应,怎么也不想要了。扔的时候还被薛红梅看见,被唠叨了几句,沈宜宁心情郁郁,懒得搭理薛红梅,扔完衣服直接回屋。薛红梅被沈宜宁的态度再次气倒,回屋就是对着沈重林一阵数落,直说沈重林再不想办法把沈宜宁给弄出去,她真要气出心梗了。沈重林本一直默不作声,可瞅着薛红梅恨恨的样子,冷不丁说道:“你今天是不是给舒婷相亲了?”
薛红梅一愕,好像没想到沈重林会提起这个,看沈重林锁着眉头,不高兴道:“咋了?你突然问这个干嘛?”
薛红梅倒没想瞒,这个事儿沈重林早晚会知道,她瞒也瞒不住,可沈重林这语气,跟她要把沈舒婷卖了一样,搞得她好像是一个坏人似得。“我就问你是不是?”
沈重林见薛红梅不反应,忍不住拔高了声音道:“这个事你怎么不跟我商量一下,就跟人家说我家舒婷要嫁人?她才多大,而且老大还没成家,怎么就说到了侄女上,你这不是胡来吗?”
薛红梅本就心里不痛快,沈重林这副逼宫架势,直接叫薛红梅竖起了眉毛:“咋,你这是在怪我?我自己家孩子没紧着张罗,给我自家侄女说亲,还犯法了?你什么样子,我给舒婷说亲是什么十恶不赦嘛?你至于那副死了娘的样子在那儿逼逼叨叨?”
这话实在难听,沈重林也动了气:“舒婷是侄女,我关心她不应该的?你这相亲的大事这么重要,也提前跟我商量商量。再说,舒婷丫头同意了吗?你有问问别人没有?”
“哦,我说呢。”
薛红梅明白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我说你突然在这兴师问罪,感情是有人跟你那儿打报告了?”
以前沈重林没表现过对这丫头的特别,只不过她一直没多想,加上沈舒婷那张小嘴抹了蜜一样甜,薛红梅还真被她哄得团团转。薛红梅想想以前沈重林对沈舒婷的那些事,还有那五十块钱,越想越心里堵得慌,当即说道:“我今儿就把话撂这儿了,舒婷那丫头,她也老大不小,按农村的习惯早就嫁人生孩子了。我们沈家把她养到今天也够仁义了,再不嫁出去你给她养一辈子?我还告诉你沈重林,这事儿我已经跟李春燕说好了,人家这几天就来提亲,你给我惊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