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南楚皇?我难道非要听你的话不可吗?”
语妆不屑地挑眉道。“语妆!”
白狐皱眉看着突然态度奇怪的语妆,明明她同意了来,自然也是同意出面了。可为什么要突然临阵变卦?白狐百思不得其解,难道她有什么难言之隐?“好,既然姑娘如此,朕也不再顾及太子了。来人,将此女收押起来。”
南楚皇深吸了一口气道。语妆笑了笑,看向了白狐,后者一愣,道:“父皇,语妆只是心直口快,很多事都不明白。请父皇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她。她已经同意同孩儿一起去见青云皇。”
他说过他不会让她哭让她受委屈。语妆所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有看向了堂上的皇帝。只见他脸色难看,努力压制着自己,看来他也并不是慈父这么简单吧?“既然如此,虎儿就由你带高姑娘去。现在准备准备就出发吧。”
南楚皇扶额道,看着那个嚣张的女子他就不舒服,世间女子都是温婉贤淑,怎就有这样桀骜不驯的女子?若是语妆知道他心中所想,不杀了他,也挠他层皮了!什么温婉贤淑!什么桀骜不驯!都是特么扯淡!离开了御书房,语妆与白狐路过御花园,里面尽管有繁花盛景,却是被大雪压枝,不过也是另有一番风味。语妆停在一株茶花面前,看着莹白的雪覆盖在红色的茶花上,相互辉映,甚是美丽妖艳,独具一格的魅力。白狐见她看着雪敷的茶花,以为她很喜欢,伸手将花枝折下,递给她。“你喜欢就拿去。”
语妆看了看他手中的花,又看了看有些别扭别开脸的白狐。好笑地看着她说:“我怎么可能会喜欢这些俗物?”
“……”那你看着它这么久是什么意思?白狐将花收了回去,随手一扔,既然她不喜欢他留着又干什么呢?语妆看着他幼稚的举动无奈地笑了笑,眼眸半眯,扫过了刚刚茶花后面不远处的假山……真是冥顽不灵呢。虽然她解了毒,武功全失去,不过这么多年来做杀手对外界感知是有一定的敏感度的。不管是南楚还是青云……甚至是其他国家,夜魅就像是冤鬼缠身般不会放过你!白狐见她突然面露沉思,也察觉到一丝问题,与她并肩走道:“有我在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不是担心,我只是觉得烦,冥顽不灵。”
“是吗?”
白狐浅褐色的眼眸微微闪动。“不然?你以为我会担心你?也对,我担心你对我意图不轨!”
语妆不屑地摆了摆手。“你若是不介意,我倒是乐意之至。”
白狐挑了挑他的眉,一双眸子显露出商人的奸诈,狐狸的狡猾。“得了吧。无耻之徒。”
语妆白了他一眼。“花语妆你会不会说话啊?我可不是什么无耻之徒!”
白狐无语地看着平平静静的语妆。两人继续往前走去,一直沉默。“好了,到了行宫了你回去收拾收拾,我在这里等你。”
白狐将她送到太子行宫外,就没有再进去,只是在外面等着,若是别人见了还以为语妆才是主,他才是客的感觉。白狐不想跨进行宫十之八九是不想看见她与许叶天在一起。眼不见心为净!只是心还是忍不住地痛,肠穿肚烂的痛。“……”白狐看着行宫的门渐渐掩去,看着她绝色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眼前。等……没事,只要等一下就好。没什么好不自在的。白狐抬头看着自己的行宫。“……”语妆回到房间换下白狐为她准备的繁琐衣服,穿上了清新淡雅的便服。真不知道是哪门子规定,进宫面圣必华衣锦服!“麻烦!”
语妆不由吐槽道,但为了入乡随俗,况且这衣服也挺漂亮的,语妆不想惹出些不必要的事端。语妆转身,看见了逆光而站的青衣少年。她微笑着对他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碍。许叶天沉默地看着她,然后转身离开。她要做的……他会支持。只是他担心……她与那个人一起。没一会儿白狐就看见了换了身清新淡雅衣服的语妆,觉得眼前又是一亮。不管如何,她总是最出色最美的人。“走吧。”
白狐很绅士地为语妆引路,让她先上马车。语妆也不讲礼,直接进去了,况且她也不会对某人讲礼的。不过话说回来,白狐似乎有些不一样了比自己刚刚认识的时候变了很多。白狐也也进了马车,坐好抬头正巧对上语妆探究的眸子,他支着头,勾起邪魅笑容:“被本太子迷住了?”
“……”语妆不再理这个自恋的家伙,话说这家伙还是有自恋的本事的。他是自己见过唯一能与巫咸媲美的人,都是妖精啊!“呵呵。”
白狐突然笑了起来,让语妆莫名其妙不解地看向了他,“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语妆恢复了原貌性格,却还是对我冷淡。”
“……”哪壶不开提哪壶。对他……她真的不能回应他什么,倒不如就这样了断!“呵呵说笑的说笑的。”
白狐见语妆脸色不好地看了自己一眼不由笑着摆了摆手。可谁又只知道他心中酸涩之味。空旷的马车里,显得寂静得可怕……白狐咬了咬牙道:“呵呵,语妆一会儿出了皇城,快马加鞭还要两天才能到秦岭城,才能与南逸天会面。”
“嗯。”
语妆淡淡道应了一声若有若无,白狐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之后又是陷入了寂静……“那个……你的身体好多了吧?”
白狐问道。他想要听她说话,听她的声音唯有自己先开口咯。“很好。谢谢。”
语妆微微笑了一下道。他救了自己,救了杨柳儿,救了秦三,本来对他没什么好处的。夜魅要杀的人被人救了,夜魅怎么会不迁怒他人?白狐未来的路了不好走。白狐有些惊讶的看着她,她居然向自己道谢!自己本该高兴的可为什么还是很痛?白狐不由附上了心口,一脸煞白。“听说青云军队里除了柳靖这个大将军外,还有一命副将军很是厉害?”
语妆突然提到。白狐皱了一下眉头,道:“是的,据情报上表明,这位副将军有些神秘,是皇帝亲封,与柳靖的地位实则差不多,深受皇帝信奈。”
“是吗?”
语妆笑了笑眼中有些释然。“就见揭发逍遥王爷也是这位副将军的功劳。”
白狐道。“倒真是厉害。”
语妆不由摸了摸腰间的布袋,里面装着的可都是十分重要的东西。白狐不了察觉的扫过她抚摸的布袋,浅褐色的眸子变得深邃。那里面的东西……白狐突然陷入了沉思。语妆见状也没有去打扰他,独自闭目养神,耳边总是响起车轱辘的声音。……一道红金色皇服的人影立在大殿之上,冷冷地扫过底下的人道:“李丞相知法犯法,出言不逊,中饱私囊罪加一等,今撤去丞相一职,明日午时处决!谁要是求情,同罪!退朝!”
大殿之下,众臣开始变得惶惶不安,自从新帝登基开始变得强硬无比,冷酷无情那里是当初那个唯唯诺诺的不受宠的质子。如今他大肆整顿朝纲,提走了一大批老臣,什么样的罪状都有。辞旧迎新这一招倒是快准狠!让他们都来不及准备,短短的几个月时间,整个朝廷基本上都大换血了!“皇上,你还是休息一下吧。”
近卫担忧地看着深夜依旧点灯看书的齐楚安。后者就像是没有听到一样,继续看书。“皇上。”
近卫又要说话,却被齐楚安冰冷的眼神给吓得闭了嘴。“出去。没朕的允许谁也不准进来。”
齐楚安道。“是。”
金碧辉煌的寝宫里就只有他一个人,就是说话也会有回音。齐楚安放下书,从暗格里取出了几本书,都是奇门遁甲之术一类的书。山鬼大人说过他在这方面有着天赋,他又怎么会让她失望,就像着一次他终于能帮助她了。至于先进去的那个女人……叫杨柳儿是吧?不管是死是活她都是山鬼大人与许叶天之间的推不倒的墙。他算了一下山鬼大人的命格有异……非死即伤,生即是死,死即是生而且她的命与江山相连。他还无法参透其中玄机。他能做的就是暗中观察着实时变动,或许能助她一臂之力。……“秦岭城快到了,你先好好休息一下。你大病初愈,经不起这样颠簸。”
白狐关心地为她掖好被子。语妆不冷不淡地说了一句:“那你还让宏越驾车那么快。”
“呃……”宏越心里很是郁闷。“宏越,还不跟语妆道歉。”
白狐温怒看向宏越。“对不起,语妆姑娘。”
宏越黑着脸道。他招谁惹谁了,不是她一直说,太慢了吗?怪我咯!宏越独自一人缩在黑暗角落里画圈圈。自从经过了上一次的事,对语妆的事他可不敢马虎,生怕再惹太子不高兴……摆明了这小妮子是要整他啊!还是山鬼好啊。至少光明磊落不会算计他这种小人物!“哎!”
宏越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老板要一……两间房。”
白狐突然觉得脊背发凉,还好改口改得快。他们没有住朝廷驿馆,而是住的普通客栈。驿馆离城门还是有一段距离,避免麻烦就找了一家离城门近的住下。是夜,突然来了个不速之客。“大人。”
语妆看着突然跑出来的红鹤……她想着是不是该放他与鲛月一起离开,回到他们那个世外桃源?红鹤跪在地上久久不见她叫自己起来。语妆想了半天“不用叫我大人了。我武功尽失,不配做你的大人。你可以和鲛月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红鹤惊讶地看着她,他只是离开了数日,途中听说了,大人遇船难这件事,不过他相信大人不会有事,就继续完成她交待的任务,却不想回来的时候已经物是人非。“大人发生什么事了吗?需要我为你做点什么吗?”
红鹤问道。“红鹤我向来觉得你不是个多话的人,今天怎么就有这么多的话?”
语妆头疼地扶额。“我……”红鹤沉默了。“你把这次任务的事情告诉我,你就可以与鲛月一起离开了……”语妆沉声道。“是。大人!”
“红鹤……你可曾恨过我?”
语妆突然道。鲛月是死在她的手上,所有的仪式也是她来进行的。“……”红鹤沉默了,低着头没有看她,更没有回答于她。恨吗?她是自己的主……主子要你生就是生,主子要你死就不能活着……况且是鲛月求她如此……红鹤起身道,“恨。”
语妆沉痛地闭上了眼,耳边又响起他的话。“恨,曾经恨过。可是我见你和许公子,就能体会鲛月的心情,或者说就算是我死了……我也会如此……”红鹤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久违的笑容,“就算是不人不鬼,行尸走肉,我也会待在她身边。至于月儿……心不在我这里,至少她永远待在我身边。”
“红鹤……”语妆突然觉得眼眶湿润,深吸了一口气,道:“其实鲛月是喜欢你,只是不及喜欢惊蛰多罢了,不然她也不会选择当你的死士,若是你比他早遇到鲛月,鲛月会喜欢你更多。”
“……”红鹤看着安慰自己的语妆,沉默了一下,道:“我知道,只是在喜欢里更多的是对我的愧疚。”
语妆看着红鹤,突然觉得,红鹤并不懂鲛月……放弃一个自己爱的,选择一个爱自己的,这是她的解脱,只是不愿背叛最初的情感,选择了一条绝路罢了。而鲛月也是自私的,不仅伤了红鹤,更加伤了惊蛰。想想自己……似乎在不知不觉间伤了无数人……她该道歉的。“对不起。红鹤。”
“……”红鹤看着他的山鬼大人,他跟随了多年的主,看着她长大,看着她蜕变,他相信他认定的人不会这么容易倒下。“不用说这些。”
红鹤说完又恢复一张面瘫脸……鲛月在世时,他不是这样的。语妆心里一痛,她伤了身边所有人。“大人说说现在的情况吧。”
白狐看着她身后的人,抖了抖眼皮,这家伙是什么时候出现的?红鹤没有理会眸子杀人一般的眼神。太特么艹蛋了!居然破坏我的二人世界!白狐狠狠地看着红鹤。语妆没有理会独自较劲的白狐。“……”出了城门,语妆抱着一个精致的手暖炉,没了武功现在她的身体可是比一般女子还要弱一些,谁叫着九重破还伴随着伤害肌理这一件事,置之死地而后生。可惜了……突然武功尽失,身体比以往都要怕冷……为了不然许叶天等人担心,她总是故作暖和的样子,衣服也是越穿越厚,今早白狐不知从哪里得来了一个精致的暖炉,看得语妆眼红!因此语妆直接抢了过来。红鹤看着与宏越走到一旁商量事情的白狐,看了一下她手中的暖炉道:“昨日他特意叫宏越去买的。”
“……”语妆笑了笑,这暖炉精致不说……明明就是女子所用的东西。语妆不觉得白狐会什么女子的东西……这不明摆着吗?白狐却没有直接给她……她抢了总比他送的好。至少她会接受这样东西。大家都心照不宣……语妆可不想就这么被冻死!那么就抢下了吧!语妆披着白色带帽子的披风,站在码头,手里紧紧地抱着一个暖炉。她伸出一只被冻得粉红的手,接住漂泊无依的雪花,她在等……看着前面不远的船只,勾起一丝冷笑。不远处又传出了一声巨响,‘轰隆!’一朵艳丽火花在河面上绽放。“故技重施。当我是智障吗?”
语妆不屑道。白狐走了出来有些心悸地看着本来他们要坐的船只,这船是官府的船,平民百姓根本就不可能进去。也就是说有夜魅的人……看来真是冥顽不灵,好在他与语妆发现了一丝问题,那日在御花园的人,他去调查了一下,果真的夜魅奸细。他们这么做是为了阻止他与语妆与阻止南逸天进军吗?还是为了再次除去语妆这个前朝余孽?她的秘密他有什么不知道呢?只是她不说他也不会去揭穿罢了!只是没想到这一次……他们连自己也要算计在其中!上一次的帐还没有算清楚现在又添新账呢!白狐看着河面妖艳的红光眼中闪过残忍笑意。他们这是忍够我了吗?连我也要赶尽杀绝!?语妆偏着头,淡淡道:“租一家渔夫的船吧。与南逸天在迈腾河会面。”
又是迈腾河……不知道那个皇陵如何了?白狐回神,示意宏越去找船。突然语妆道:“秦三好了以后,让他在你身边某个差事吧。他已经无路可走了。”
夜魅知道秦家兄弟是自己的人,怕是不会善罢甘休,夜魅最喜欢的无非是一些卑鄙的手段。她不想受制于人,有一个司徒华月就够了。“好。”
白狐没有犹豫直接答应了。身后的红鹤突然看着语妆道:“他来了,要不要叫他回去?”
“……”语妆无奈地笑了笑,让他回去……听话就不会跟来了。“让他出来跟着吧。”
语妆道。红鹤的身影消失了。出来时身边还多了一个人……许叶天。白狐不悦的紧皱眉头,多一个红鹤还不算完……再多一个情敌……彻底完蛋了。有许叶天在她又怎么会看自己一眼,与自己说一句话?!“公子船来了。”
宏越站在船头,将船划了过来。在外无人他都叫白狐公子。“嗯,我们走吧。”
白狐脸色不佳地首先跨上船。宏越奇怪地看着突然出现的许叶天。他怎么也在这里?若不是船只爆炸,许叶天的气息突然紊乱被红鹤发现了,他也不会现在出现了。他来也只是为了以防万一。许叶天对宏越礼貌的颔首,然后上了船。一行人总算是向迈腾河行去。迈腾河依旧是水流湍急,船只有些摇摇晃晃,语妆有些难受,靠着许叶天,手里抱着暖炉,可还是觉得冷。对面的白狐气得脖子都红了。什么意思?当着他的面秀恩爱?!该死!白狐气愤的别开了头。红鹤与宏越在外面观察环境看是否又有夜魅的人。自从被救出了岛屿,许叶天就变得寡言少语,很多时候语妆在他眼中看见了沉痛与内疚,还有罪恶感。就算他隐藏得再深语妆也能够看见。他有他的难言之隐吧!既然杨柳儿已经走了,那么她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她不担心什么金屋藏娇,就算许叶天处于内疚要保杨柳儿一命,将她藏了起来……齐楚安也不会骗她。只是为什么就算是杨柳儿走了,她依旧是有一丝不安。不是担心杨柳儿这件事,而是其他的……至于是什么语妆还不知道,总觉得心有余悸。“来者何人!”
一道怒喝声响起。“公子,到了。”
宏越道。白狐看了一眼语妆他们,道:“走吧。南逸天还等着我们呢。”
语妆与许叶天走了出来,看着迈腾河面上气势汹汹地青云战船。一共有七艘青铜船身的龙头大战船。其后是三十八艘小型战船,其后还有无数便捷的小舟……难怪南楚皇那么害怕,据她了解,南楚的大军还在赶回来援助的路上。最迟今日下午到,可是经历了长途跋涉的军队立马加入战事可不是什么好的决定。就目测青云此次的人马怕是也有五万精兵吧。离开秦岭城前,白狐就安排了军队兵分两路,一队驻守在迈腾河边缘外,一队驻守在秦岭城外。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南逸天或许没有南苍穹那么大的野心,可是这个时候是攻打南楚的最好时机……况且他还带了五万精兵而来。一艘青云的小舟行大到语妆他们不远处停下,“请交收兵器。”
“……”语妆挑眉,道:“南逸天要见我不是我要见他,既然这么麻烦,何必呢?”
语妆冷哼道。她怕会有夜魅的人暗中搞鬼,防不慎防。“花姑娘说得自然是有理,还不退下。”
一道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语妆觉得很熟悉,不由看向了来人。此人一身戎装,军刀配件,倒是沉稳成熟了,漆黑的眸子不再有什么桀骜不驯的张狂之色,却也是深邃不见底。来接人的小兵跪下道:“参见副将军。”